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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笑不出來。」
「我站在鏡子面前,慢慢勾起嘴角,很醜。」
「我說,不行,這樣下去怎麼能風靡萬千少女,於是我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地笑。」
「他也站在旁邊陪我練,我笑一下,他笑一下,像兩個神經病。」
「直到有一天,他說,你看,我們笑得越來越像了。」
「我說,你聽見了嗎,鏡子裡有人在叫我。」
「他就笑。」
「有那麼幾次,我想殺了他。他太聒噪了,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很聒噪。我更想殺了我自己。」
「我的軀幹化狀況很嚴重,我經常震顫,有時候是左腿,有時候是右手。他會握著我的手。」
「我知道他的夢想,他從小到大一直在說,要麼當個律師,要麼當個檢察官。」
「高考後他告訴我,他一定會填法律系。」
「於是我填了法律系的志願,才知道他收到了精神病學的錄取通知書。」電話那頭的人又笑起來了。
沈憐捂住臉。
「我逼他轉專業,他去修雙學位。」
「我開始陷入了無邊無際的自責中,那時候我在想,我怎麼能拖著他呢?我怎麼能拖著他呢?這種自責成了一種纏綿不絕的隱憂,被我藏在了骨頭裡。」
「然後,自責和焦慮混在一起,開始內化。」
「我策劃了人生中第一次自殺。」
「燒炭。」他笑。
「結果我沒有死成,他看我看得太緊了。」電話那頭的說著這些話。
「你配不上他。」沈憐突然開口,插話道。
電話那頭的人聞言,愣了一下,笑道:「我犯病的時候確實這麼想。但情感是相互的,他不是隻會付出,我也不是隻會索取,我們一直是相互的……再說了,我們怎麼樣,關你這個妖魔鬼怪什麼事?」
沈憐:……
你開心就好。
「你知道嗎?自殘是上癮的。」
「我知道。」
「不管有多麼抑鬱,多麼焦慮,多麼煩躁,不管忘記了多少美好的事情,不管從小到大做過的那些蠢事天天在腦子裡迴圈播放,不管強迫傾向多麼嚴重……情緒都宣洩在刀尖上。」
「我知道的。」
「我喜歡那種感覺,傷口是宣洩口,傷口能讓我平靜下來。」
「他看著我手腕上的疤,一道一道數,然後一道一道往自己手上劃。我手腕上有十七道疤,他手腕上也曾經有過。」
「我是疤痕體質,他不是。」
「我再也沒有自殘過。雖然我偶爾想念。」
「他是那種天賦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拿著小說男主的劇本,但他依舊……拼命地學習。為此他犧牲了大部分娛樂時間,甚至生活時間,以及……交女朋友的時間。」
「你說好笑不好笑,我剛剛畢業,他就已經空降科室,成了我的主治醫師了。」
「他交過四個女朋友,每一任都是好姑娘,每一任都分了。」
「曾經有個姑娘開玩笑說他笑得太假,一看就不是什麼安分東西。她當時確實是開玩笑的……直到她看到我。」
「他有時候只在我面前能精明得起來――他至今不知道那幾個姑娘為什麼和他提分手,我知道。」
「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但我確實是他擇偶的拖油瓶,他也是我擇偶的拖油瓶。二十幾年,我們中間插不下第三個人了。」
「我們就這樣糾糾纏纏糾纏了小半輩子。」
「有一天,我在廚房做飯,不小心被菜刀劃了手,他急急忙忙衝過來。」
「我看著他,突然就福至心靈了,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在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