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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不小,被習執禮聽到,牢房中一陣響動傳來,緊接著便是習執禮有些嘶啞的聲音。
他如駙馬般充滿了恐懼,先前的鎮定無形無蹤:「你不能這樣!聖上不會放過你的!」
這一聲肖似不久前的貴妃,反激起楊令虹幾分懷念。
她走回習執禮牢房前。
「我能,習執禮,我能對你耗下去,」她微微彎起眼睛,笑容與顏莊如出一轍,「你知道嗎?被你搶來的那位姑娘,就在我手中。」
習執禮張大了眼。
「請季姑娘來。」
或許是季貞的出現成為壓垮習執禮的最後一根稻草,或許是季貞知曉的東西容易捅到皇帝面前,又或許是東廠的大刑令他無法忍受下去。
又加了幾輪大刑,習執禮氣息奄奄地招供出自己做的所有事情。
楊令虹滿意地看著口供,衣擺卻忽然被他抓住。
習執禮嚥下一口血,傷痕遍佈的手緊緊攥著她的衣擺,聲音很輕微,似在啼哭:「別讓聖上看到我那座金屋,我還想活,求求你了,看在咱們兩個是同窗的份上……」
他在哀求。
楊令虹驚愕了一瞬。
她抽出關於挪用軍費鑄造金屋這一頁,猶豫片刻,還是放了回去:「這要看聖上的意思,我不能做主。」
她知道自己在生氣。
氣他在她大婚的時候,將駙馬吐血說成一件吉利事,氣他收取賄賂,給她選了這樣一個駙馬。
毀了她的後半生。
楊令虹唾棄自己方才的心軟。
將她嫁給病秧子駙馬的時候,習執禮可沒有一絲一毫地憐憫她。
·
楊令虹又進了宮。
兄長正和後宮妃嬪們飲酒作樂。
她心頭一陣陣刺痛,將口供呈了上去,兄長醉醺醺地拿過來,舌頭大了:「習,習執禮的啊,朕不是說了不讓你動他?」
「聖上看一看就明白了。」
兄長放下酒盞,推開身邊依偎的美人,翻閱這一疊厚厚的口供。
片刻,他憤怒起來:「漢武帝金屋藏嬌,他也金屋藏嬌,還真把金屋造出來了——他把自己當做什麼人了?!習執禮負我!」
楊令虹輕輕地嘆了口氣。
希望兄長能注意到挪用軍費,果然是她多想了。
第43章 殺駙馬 殿下也得批奏章
小院。
季貞接連送走東廠和公主府來人, 唇角顯露出幾分微笑。
她坐在小院花園裡,呼吸著沁香的微風,雙手輕輕拍打著膝蓋。
有僕婦走了過來, 低聲說道:「姑娘,駙馬爺找您呢。」
她便站起身,彎起一個任務完成般的微笑。
她繫上布巾, 圍得只剩下一雙眼睛, 袖口裡摸出一把匕首旋了旋。
近來駙馬的精神一差再差,睡夢裡都在辱罵長公主和廠臣,他那僅剩三根手指的手總不肯讓人看,白日裡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 夜晚也總是驚醒,確認她睡在身邊才肯重新躺下。
她活動手腳, 心頭陰霾散去, 走在路上的身姿更加婀娜。倘若習執禮本人站在這裡, 定然認不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季貞。
更何況習執禮已經倒了。
季貞慢悠悠走入臥房, 駙馬南懷賜正艱難地咽著稀粥。
最近提供給他的飯食一次比一次不好, 南懷賜顯然忍無可忍,低聲喚道:「婉兒。」
季貞抬眼,微笑道:「南哥哥。」
南懷賜問:「這難以下嚥的飯食是誰做的?竟敢如此慢待你我, 還不趕出去。」
季貞嘴裡發出幾聲嗚咽, 聲音越發顯得無助:「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