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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麻球!」
江嶼一邊說他煩死了,一邊換鞋下樓。
他在這裡住了個把月,都沒光顧過樓下的早餐攤,也不知道衛不衛生,想了下樓上那傢伙上回病懨懨的臉,還是多走了一條街,去便利店買了早點。誰知道回去的時候,徐衍昕還沒良心地抱怨他忘買了麻球,江嶼戳了戳他的額頭,說,吃你的飯去。徐衍昕是天生的好胃口,個小胃不小,但這回卻只吃了半根油條,江嶼掃他一眼,他捏著油條,有點愧疚地說:「對不起,但我一緊張就吃不下東西。」
這種緊張一直持續到他們到達徐濡卿的家門口。
徐衍昕剛走了兩步,就往回溜,被江嶼一把拽住了帽子,把他兜回來。
江嶼說:「別怕,你爺爺肯定沒事。」
「真的?」
「我拿毛猴的下半生幸福發誓。」
徐衍昕咯咯笑起來,笑完又開始慌,但江嶼不容他回頭,推著他的揹走到徐濡卿的院子裡。徐衍昕還沒做好準備呢,就聽見徐濡卿惡狠狠便先傳來了:「誰在我家門口晃呢?上回我地裡的番薯是不是你踩壞的——」
爺孫倆大眼瞪小眼。
「昕昕?這是?」徐濡卿看向江嶼。
徐衍昕見了爺爺,便止不住眼淚,抱著老人家哭得稀里嘩啦。徐濡卿拍著他的背,說道:「昕昕不是說長大了嗎?怎麼還哭個不停?爺爺不會忘記昕昕的,別哭了,爺爺給你買新水壺好不好?」
他扁著嘴唇,哭得一抽一抽:「您還記得那個水壺呢?」
「記得記得,都記得,真當爺爺跟痴呆一樣了?」
「奶奶呢?」
徐濡卿似乎想了很久,說:「老太婆……有事出去了,待會就回來。」
徐衍昕不疑有他,乖乖地哦了一聲,徐濡卿見他帶了朋友來,馬不停蹄地拿出所有的寶貝招待他倆。
而徐衍昕跟小尾巴似的跟著徐濡卿,生怕他磕著碰著,徐濡卿嘆道:「小時候是我怕昕昕磕著碰著,也天天跟著,結果你個小沒良心的還嫌爺爺煩人,現在倒是換了過來。」
聽了這話,徐衍昕嘴巴一癟。
「別掉眼淚,在朋友面前哭個沒完,害不害羞?」
他抹了把眼淚,乖乖地嗯了聲。
江嶼不打擾倆爺孫的溫情時刻,環視著整個大廳,古典的中式設計,有一面櫃子裡塞的全是各式各樣的獎盃和獎狀。起先江嶼還以為是徐老院士的成就牆,仔細看了才知道全是徐衍昕的獎狀,從幼兒園剪紙大賽起就有,到小學的數學競賽,到初中的英語競賽,到高中的獎盃……全都是徐衍昕的,每個都被擦得蹭亮。
而徐濡卿自己的終身成就獎盃在旁邊積了灰,裡面還放著幾盒西藥,一把鑰匙串。
藥的名字很長,但江嶼還是認出了是治療阿爾茨海默病的。
江嶼似乎明白了徐衍昕怎麼會長成現在這樣,他在愛裡被澆灌長大,也用愛澆灌他人。他只認得愛,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恨,或者說,從不懷疑這世界上所有的愛意。
江嶼遙遙望去徐衍昕趴在爺爺腿上耍寶的身影,忍不住跟著徐濡卿一起笑。
哭完笑完,徐衍昕總算放了心,終於想起被他丟在一旁的朋友來,愧疚地抓著他的手給他指隔壁家的貓,可惜小貓不通人性,不懂徐衍昕一直以來的好意,齜牙咧嘴地要抓他,性好江嶼眼疾手快地把他往後拽了一把,徐衍昕被他按在懷裡,被江嶼的體溫捂得熱熱的。
「你還敢碰貓?」
「它平時都很乖的,肯定是你剛剛表情太兇,嚇到它了,」徐衍昕難得頂起嘴,「我那個病也沒有那麼嚴重,我還想紋身呢,但就是紋什麼沒想好,爺爺讓我紋個尤拉定理,但這也太傻了……我比較想紋個酷的,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