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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衍昕有點手足無措,正在想要搭話還是隻說謝謝,但江嶼沒有給他糾結的機會,自顧自走開了,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耗時兩分鐘,他正巧背到eer。
林鶴給他補課時,他忍不住想起江嶼的手指,實在過分符合人體美學。
「按照致新杯前幾年的考卷,很有可能會考n元不等式,你可以看看這道題,1961年蘇聯夏令營的原題。」林鶴沒有感情的機械聲音將他拉回考卷,他愣了兩秒鐘,才集中心智,看向題目。數學就像是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想要解出題目,就不能受到其他事物的幹擾,只有抽出源頭的線,所有問題才會迎刃而解。
「有沒有思路?」
徐衍昕用鉛筆點了下卷面,不太確定道:「一般碰到這種題,柯西求反是基本精神,一般來說分子和基本不等式放縮後的倍數關係,而且被引入的被減項的次數是原式分母的次數和分子的次數之差,但這道題有點怪,柯西求反估計不行。」
林鶴抬了抬眼鏡,頗為認可地說道:「波利亞曾經說過,數學題沒有十全十美的解法,永遠有值得我們探究的地方。」
「柯西求反不行的話,就利用線性函式的性質將變元調到邊界。」他說。
得到林鶴肯定後,徐衍昕才按照自己的思路進行計算。
函式中經常有輪換對稱,而後要利用數字之間的內在邏輯形成一個環,這種套路在代數問題裡極為常見。從有思路到解決問題,徐衍昕一共花了11分鐘49秒。林鶴看著計時錶上的數字,說:「在15分鐘以內,和徐老師說的一樣,你的確有學習數學的天賦。但是——」
林鶴的眼睛緊緊盯著他,隔著鏡框,始終流露出一種淡漠,從小到大所有老師碰到他都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讚賞,但林鶴卻始終在審視他,打量他,即使他很快能解答問題,都無法博得他的一絲讚揚。起初他以為是林鶴嚴格,現在想來,怕是對他有所腹誹。
林鶴靠著椅背,雙手交叉,對他說:「八週前的補課,自從你接了一通電話起,之後的補習過程中,你一直在開小差,甚至連最基本的運算都做不好,剛剛也是,餘光一直在打量那臺唱片機。」
「對不起,我……」
「不必跟我道歉,對我而言,給你補課很輕鬆。不論是解題的技巧還是學習數學的天賦,你都是同齡人中的翹楚。致新杯對你而言,根本不是難題,只是你修飾自己簡歷的一個裝飾。但是學習數學,除去天賦和技巧,有更重要的東西。」
徐衍昕愣了愣,等他的下文。但林鶴卻說:「你要自己想。我只是受徐教授所託給你輔導數學競賽,我的目標是讓你獲得致新杯的第一。至於你對於數學的態度,是否要從事科研,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想,如果徐老師得知你只是把數學當作一條升學的捷徑,他會比現在更痛苦。」
直到林鶴走後,徐衍昕仍傻傻地端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是數千張考卷。
他和數學的緣分要追溯到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他還是個小豆丁,四五歲。那時的徐濡卿對他而言,沒有敬重的含義。他不知道那個總是有點頑童脾氣的老人多麼受人尊敬,也不知道他的研究得過多少獎項,只知道他是爺爺,一個喜歡考他的爺爺。
每年過年,比起收紅包,他更期待老爺子的考題。那一年,他剛上幼兒園,學著唱兒歌,學著10以內的加減。而徐濡卿笑得很賊,滿臉皺紋,比同齡人老不少,發紅包的時候遞給他兩個紅信封,道:「這裡有兩個紅包,已知其中一個紅包是另一個紅包的兩倍,昕昕先挑一個。」
旁邊的奶奶咯咯地笑起來:「昕昕哪裡知道什麼叫兩倍哦,快讓寶寶過來吃酒釀圓子了。」
「我知道的!2就是1的兩倍。」他不服輸地說。
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