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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汀呀,你怎麼這麼可愛。
當然不僅僅是期待,當你比常人多了一倍的壽命,又能從頭開始,這是大到讓你重複享受一次,來自原始生命力饋贈的驚喜,小到類似考試完時光轉移,你記完正確答案又讓你重考一次的魔力。
你可以完整且奢侈的擁有後悔藥這種意識流的東西;可以把得之你幸失之你命這種老套的心靈雞湯全數推翻重建;可以享受無邊力量俯瞰眾生,可以對吹毛求疵的人生查漏補缺,重新來過;可以來得及,愛你想愛的人。
何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來,也不記得自己回來要做什麼,她甚至不記得自己前世的死因,不記得下一年會發生什麼事。可是她心裡,被滿噹噹的來日可期充斥著,她索性把自己當作拯救七歲之前的何汀的天使,想到她回到這副身體之前,小何汀終日抱怨、陰鬱的情緒,她就覺得喘不過氣。
人生苦短,何必呢。
「傻笑,送走了快去給貝貝穿衣裳!」
奶奶總是聲音比人先到一步。天色剛亮她就準時起床,邊梳著頭邊嘴巴不停歇的往外走,這種時候,固定節目無一例外是數落何汀。
「磨蹭什麼呢?沒睡醒嗎?」
「藥罐放好啊,多大了,手還不穩?」
「女娃娃做事情狂氣,大了能幹啥?」
諸如此類。
以往何汀聽到這些,要麼奮起反抗被追的滿院子跑;要麼頂兩句嘴再認慫的重來;年歲漸長,現在經常是一句話也不說,低著頭擺出弱者姿態,奶奶罵一會自己就會停下來,沒必要逞口舌之快,受體膚之苦。
「好,就去。」
何汀還是一臉傻笑,看的奶奶也不明所以。老太太梳頭的老梳子斷了幾個牙齒,孤零零掛上幾根更加孤零零的頭髮,她覺得何汀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又說不上哪裡變了。
平時這時候,這丫頭定要叉著腰板頂上兩句嘴,再不情不願地進屋去,給貝貝穿個衣服總要想辦法讓他哭一場,氣的她下手打人。
今天這個一臉笑的女娃倒是看著順眼得多,何汀從小就長得好看,老太太見她第一眼就想到了年畫上的小娃娃,喜歡的緊。
誰知道越長大越和長相背著身的叛逆,說一兩句就鬧彆扭,天天和哥哥弟弟搶東西,老大脾氣好,對這妹妹幾乎是言聽計從。貝貝年紀小,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啞巴虧,小時候還撲騰幾下吵幾句,現在越大骨頭越軟,明知道是故意欺負他,還天天屁顛屁顛的跟著。
「姐,給你。」
何汀拿著棉褲站在床邊,貝貝彎下腰把手放在何汀肩膀上,伸著腿往裡鑽,一隻手攥了個皺巴巴的椰子糖,在何汀腦後剝開就往她嘴裡放。
這是中秋爸媽回來帶的零食,她自然是吃不上的。她也記得自己咬牙切齒的咒過貝貝,希望他吃完糖一嘴蛀牙啃饅頭都費勁。
誰知道他還算上道,一袋子糖沒吃幾個全給何汀留著,藏在褥子下邊,天天早上趁著奶奶出去就給何汀塞一個,再抓幾個放她書包裡。
何汀給弟弟穿好衣服,想了一圈也不記得之前有這麼一段孔融讓椰子糖的事。
不管是前世還是回到現在這個身體的前幾年,關於何晏書小時候的記憶裡,她拼拼湊湊攥在一起想,都不算美好。
他佔據家裡所有人理所應當的偏愛,惹了天大的事都要無條件兜著。何汀拼了命想離他遠一點,偏偏姐弟關係逃不掉,好事沒資格分享,闖了禍自己就要跟著倒黴。
現在眼前這個看上去沒那麼討厭的弟弟,是轉性了嗎?
何汀覺得前幾年,包括前世關於小時候的記憶有了偏差,還是上帝好人做到底,送她回來又送她兄友弟恭、長慈幼孝的配套家人,這種買一送清倉的酬賓,簡直是人間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