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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歡醒來的時候, 頭還有點疼。
她拍拍腦袋,心中有些懊惱,不過是少喝了幾日, 酒量便變淺了, 以前她第二日醒來必定是生龍活虎的模樣。
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一旁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荀歡眼疾手快地躺回被子裡, 假裝還在睡覺。
「誘誘,我知道你醒了。」
是常……不對, 是何長暄的聲音。
荀歡抿了下唇,一時有些沒轉回來。原來他便是那個小乞丐麼?所以他說他是來報恩的,也是真的?
只是沒想到這恩報著報著,報到了床榻上……荀歡的思緒慢慢發散, 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擁進了懷中。
「誘誘,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他聲音輕輕的, 「但是你要知道,我對你從未有過惡意。」
「什麼事?」她漫不經心地問, 雖然他要說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何長暄頓了下。
他昨晚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直接與荀歡坦白, 畢竟拖得越久,他們之間的隔閡越大。
他不想讓荀歡討厭他的另一個身份, 更不想她帶著恨意過這段日子。
哪怕會說出他最難以啟齒的過往。
「我的阿孃難產而亡,我的阿耶不知去向,從小我便是個野孩子……後來我的祖父去世前與我說了我的身世,於是八歲那年我踏上了尋親的路,輾轉兩年,我終於到了齊國的都城。
「可是我身上沒有銀子, 連一個包子也買不起,眼看著就要餓死,街上出現了幾頂顯貴的轎子,為首的最為尊貴,我正想著會不會是皇宮裡的人,有個小姑娘忽然掀開了簾子。」
他一直平靜地敘述著,可提到那個小姑娘,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柔和:「她大概六七歲的模樣,遞給我一角銀子,讓我以後做她的面首,我靠著她給我的銀子吃了一頓飽飯,後來便順利地尋到了我的……阿耶,他是齊國的皇帝。」
荀歡抿了下唇,心中有些愧疚。
她幼時確實是驕縱任性的,那時哪是遞給他銀子,明明是扔給他的,像是打發一個阿貓阿狗,可是在他的敘述中卻變成了「遞」。
「再後來,我知道我的身份無法與眾位兄長爭皇位,便去找那個小姑娘,做了她的貼身侍衛,」何長暄垂眸,「可是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或許是脆弱的自尊心,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是那個卑賤的小乞丐,只好編了一個身份接近她。」
他微微抬頭偷偷觀察她的神色:「可是後來,我發覺我心悅於她,愈發惶恐,開始後悔編造了這樣一個身份……」
「你不用說了,」荀歡繃著臉,瞧不出真正的神色,「我對這個故事不感興趣。」
何長暄神色一黯,他頷首道:「好。」她的表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難道她已經忘了那個小乞丐?
等他出去了,荀歡終於有機會好好理一理。
常鶴是何長暄,是齊國的七皇子,接近她是為了報恩,可是後來一語成讖,真的稀里糊塗地做了她的面首,然後他們便要成親了。
這多奇妙。
可是荀歡依然惱恨於他的欺瞞,她抿了下唇,卻發覺自己心中沒有多少火,反而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像是塵埃落定。
她痴痴地笑了一會兒,又連忙繃起臉。
沒過一會兒,春時喊她用膳。
荀歡磨磨蹭蹭地去了,打量了一圈見沒有何長暄,她張了張口,卻沒問出來,沉默地用膳。
「公主,鶴郎君說他進宮了,」春時笑著回稟,「公主別擔心。」
「誰擔心了!」荀歡嘴硬,「方才我只是想看看今日的膳食有什麼。」
頓了頓,她還是忍不住問:「他進宮做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