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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啦?也好……」她試圖站穩,卻覺得渾身無力。
曲冰甚至分不清這種無力究竟是因為太過緊張而脫力,還是因為對自己失望而失去站立的底氣。
「師尊」,連沉的手臂微微收緊,「你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
困在連沉的懷抱裡,聽到他的聲音就在耳畔,曲冰恍惚覺得自己像是快脫水的魚,終於沉入深潭,恢復呼吸。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只是還是會覺得做得不夠,還是會埋怨自己。經她之手未能被挽救的生命,會不會怨她,恨她?明明有機會活下去……明明……
她將自己放肆埋進連沉的懷裡,放任難過、內疚等情緒蔓延。「沉兒,讓為師緩緩……」說著,她的雙臂輕輕覆上連沉的後背。
曲冰主動觸碰的瞬間,連沉渾身石化,這不帶任何情_欲意味的擁抱,讓他心中席捲過海嘯山崩。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被正常地需要與依靠。
蟲鳴窸窣,遠處通泠河上的絲竹聲若有若無。靈火將樹影照得斑駁,玄衣與白衣相擁而立,如轉瞬的泡影,也如亙古的畫卷。
不知過去多久,曲冰輕聲道:「為師好了。」
她鬆開連沉,轉身來到鶯棠面前,開始為對方縫最後兩層,皮下組織與面板。
經她之手沒能挽救的人,她希望給對方最後的體面。
連沉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曲冰身上,神思有些恍惚。
對曲冰,他以為的征服欲、保護欲,通通如此強烈,不可能割捨。而此時此刻,好像又夾雜了些諸如心疼、欽佩的複雜感覺。窮他漫長的生涯,從未有人能讓他如此……牽掛。
恢復冷靜的曲冰認真為鶯棠斂好屍首,堅持獨自折木為棺,將人妥善安葬,這才攜連沉回到客棧。
紀丹琴一直在等她,好不容易盼到,卻見她情緒低落。
「抱歉,回來晚了。」曲冰對上紀丹琴慘不忍睹的臉,嘴唇抿成一道直線。還有一隻食麵鬼在逃,她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尋找了罷?紀丹琴尚可以恢復容貌,而鶯棠如花的年紀,永遠留在了今夜。
紀丹琴看出她情緒不對,顧不得嫌棄自己此刻情狀不堪,徑直上前握住她的手。「曲冰姑娘,發生什麼事了嗎?」
連沉的眸子落在兩雙纖長白皙的手上,只覺得其中一雙格外礙眼。
「無事,等很久了吧?先處理傷口。」
紀丹琴搖搖頭,等多久都不算久,曲冰已經將治療的法子教給她,即使對著鏡子自己處理傷口,她也能辦到。此刻,她只想知道曲冰為什麼而苦惱。
「有點累而已,今日還是由連沉代勞,沉兒,好不好?」
連沉巴不得她發話,當即上前數步,用一雙幽深的眸子望著紀丹琴。
雖然明知連沉不喜她接觸曲冰,紀丹琴還是用力握了握曲冰的手。
「丹琴無能,不能為姑娘分擔一二,惟願姑娘一切都好。沒有姑娘,丹琴早就死了。所以請姑娘好好保重自己。」她說得如此鄭重,好看的眸子裡滿滿全是擔憂。
曲冰將雙手抽出,輕輕回握紀丹琴,「知道了,處理傷口吧。」
服下滯元丹後,紀丹琴乖乖坐在床榻邊緣,由著匕首在她臉上一點點將腐肉刮掉,眼神始終落在曲冰身上。
曲冰回望她,緊抿的嘴唇微微勾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笑得有些勉強。
即便她不參與,鶯棠也會死去,紀丹琴的臉則在遇到醫修前永遠好不了,可她仍然沒有被安慰到多少。
希望身邊所有的人都好好的,是不是也算父親口中的「要求挺高」?又或者是她過於貪心
第四日,曲冰在碧船上面見餘鴇媽,讓她將三日的登船費和酒水費盤一盤。
餘鴇媽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