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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廣雲自當上掌門,肩上的責任格外重。可責任再多,也不曾將他壓垮。
曲冰失蹤這三年,他自責過無數次,反覆問自己,為什麼找不到人?還有哪些可以做?若曲冰一直回不來該怎麼辦?就這樣,時時刻刻處在被壓垮的邊緣。
「掌門師兄不用擔心,我平安回來了。」曲冰來到景廣雲的身側,衣袂隨腳步搖曳。
白色身影昭示著,她真的好好地就在這裡。
「你不先說說自己去了哪裡?」姜元鈴裙角掃過無垢殿門檻,目不斜視繞過她。
「師叔可是遇到什麼難題?」
「小,小師妹別擔心,萬……唉事有師兄在。」弓奇拍拍雄壯的胸口,發出鈍重的「砰砰」聲。
曲冰抿嘴,這一路上她就在想該怎麼解釋縛神陣的事。不說師徒神魂交融雙修這件事有多離經叛道,光只連沉魔修的身份,就足夠掀起滔天駭浪。想讓連沉留下來,就必須隱瞞。
她尋了個「找藥材時掉入迷宮陣法,無法聯絡外界,花了三年時間才破壞陣法走出來」的理由。
「世上竟有這樣的陣法……」景廣雲還是第一次聽說能困住合體境修士的迷宮陣法。
「這三年,陣法裡就你和你那徒兒?」姜元鈴眼尾上挑,輕飄飄落在曲冰身上。她這話問得沒什麼實質意義,倒顯得意有所指。
許方澤聽到這裡眉心微蹙。他從前覺得姜師叔溫柔小意,情痴甚篤,這幾年看她對待曲師叔冷冰冰的態度,總覺得不該這樣。
感情裡沒有勝負,若結果不如意,也當妥帖退出,默默祝福,無須盯著「對手」。最終沒放過的,無非是自己。
「是。」曲冰回想起陣法裡神魂糾纏時的瘋狂,身子幾不可察地顫了顫,「沒有他的話,我堅持不下來。」
姜元鈴嘴角扯了扯,輕哼一聲,沒再繼續追問。
還當小師妹對大師兄如何深情,原來只要六年,新人足以佔據一席之地。心悅這樣薄情的人,當真替大師兄不值。
與此同時,連沉心情格外跌宕。他融入過師尊的神魂,知道那裡是怎樣一片陽光燦爛,花木飄香,開滿沉甸甸果實的地方。
與師尊表面看起來的清冷不同,她就如同傾城的日光,天然地將溫暖灑滿可以照耀到的所有地方。
如若不是他故意隱瞞真實修為,神魂交融這種無上親密的事,師尊又如何會願意同他一起?偏偏他食髓知味,越是空虛無望,越想抵死糾纏不放。
師尊隱瞞縛神陣的事雖是意料之中,還是免不了讓他失落。如今得了一句「沒有他的話,我堅持不下來」,連沉又從深淵飛向高空。他意識不到,自己眉眼間的笑意,有多溫柔。
「我還有事想拜託掌門師兄。」曲冰向景廣雲行個鄭重的門派禮。
隱藏在殿頂的連沉眼神驟凝。
「什麼事?」
「我計劃在上清門義診,眾生不限,優先醫治疑難雜症。」
她話音剛落,姜元鈴脫口而出,「不行!」
「唔,義診是好事……」景廣雲也有顧慮。曲冰頭三年在外歷練就有醫無類,對傷患並未區分正邪。可是回到上清門,眾生不限,不管什麼身份都施救的話,一來門派安全得不到保障,二來容易模糊上清門立場。他作為師兄,可以無條件支援小師妹,可是作為掌門,卻不能任由心意。
「什麼人都救的話,我們怎麼知道來者居心?上清門要是因此遭到連累,你來負責嗎?你去向大師兄請罪嗎?」姜元鈴字字誅心,說的卻都是事實。
「這正是接下來要說的。我想在上清門群山外尋一處地方義診,減少門派被入侵的風險。另,還得請掌門師兄對外公開,曲冰一切施救均系個人行為,不代表上清門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