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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委實惶恐!」劉光世聽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便連連叩首不及。「陛下說他們受臣父子恩,可臣父子卻是世受皇恩!臣此番……」
「你若是再敢打斷朕說話,朕就當你是想要佔這張爛椅子了!」趙玖與劉光世幾乎是同時出言。「想說話,就先拎刀上來把朕攆下去!」
而這一次,劉太尉徹底失聲伏地。
「汪樞相一言不發,王太尉含汙納垢,朕的禁衛偷偷拽朕的衣服,讓朕不要此時發作,呂相公與張中丞屢屢給朕使眼色,勸朕稍緩……大家的公心朕都懂,不就是怕逼急了,人家劉太尉一旦反了,今日這八公山就變成了大宋亡國之處了嗎?」趙玖到底是把這番話給說完了。「這個心思,今日帷帳中的大家明明都心知肚明,為何要遮遮掩掩?」
話音既落,遠處帷帳邊緣忽然又一聲甲葉聲響,卻是讓所有人緊張到了極致。詭異的沉默之中,風聲火光交匯,幾乎所有人都想說話,但所有人又都沒有那個勇氣開口,便是劉光世幾次惶急抬頭,卻也幾次都不敢開口。
「王卿!剛才是你嗎?」
打破沉默的還是心中微動的趙玖。
「不是臣!」王淵狼狽回應。
「不是喊你。」趙玖忽然提高了音量。「立在帷帳邊上的王德王夜叉!聽得到嗎?朕喚你呢!」
滿臉鬍子,形狀真似個夜叉的王德愕然一時,卻還是匆匆向前,來到篝火旁準備俯首行禮。
「上前來!」趙玖招手不及。「不要行禮,朕有事問你。」
王德愈發茫然,但還是老老實實繞過了地上兩位太尉,來到了趙玖身側,並再度俯首。
「認得朕嗎?」趙玖就在位中轉向王德,並以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尖。
「認得!」王德茫然做答。「臣在河北、南京都見過官家的。」
「不是這意思……」趙玖釋然失笑。「朕是問你,朕是誰?」
王德愈發茫然:「官家自然是官家!」
「官家和太尉誰大?」在身後楊沂中和一旁呂好問、張浚等人的粗氣之中,趙玖繼續笑問不止。
「當然是官家大!」王德張口而對,卻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不過官家,劉太尉真沒謀反的心思,就是膽子小些,容易惹禍……」
趙玖點點頭,似乎不以為意:「王卿知道朕比太尉大就好……朕再問你一件事,王卿之前駐紮徐州,是撤退前遇到的金軍呢,還是撤退後遇到的金軍?後面的金軍主力又到底有多少大約的數目?是十萬呢,還是兩三萬?」
話到最後,趙玖幾乎咬牙切齒,而周圍尚立著的幾位文武也齊齊目瞪口呆,便是跪著的楊沂中和王淵也都愕然抬頭,而不等王德回復,地上的劉光世便忽然連連叩首不止。
趙玖見到這一幕,心中獰笑不止,卻又乾脆抬手示意:「王卿不必答了,去將傅統領請來。」
滿場屏息無聲,而王德茫茫然離開那把太師椅牌御座後,卻到底是匆匆來到帷帳這裡,捉著同樣全副甲冑的傅慶至此……傅慶哪裡是王德這種粗人可比,或者說此時這帳中恐怕只有一個王德是腦子不清楚的混貨,不然他剛才也不會被趙官家那番露骨之語驚到,然後弄響甲葉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傅統領被這個混貨拽著,卻反而是萬般心思都不用多費了,直接順水推舟便跟著對方來到御前下拜。
「傅卿是新降之人,所圖者無外乎是功名利祿……對不對?」對上傅慶,趙玖卻又換了一套說辭。
「臣……」
「你也不必答,聽著便好!」趙玖就在太師椅中乾脆言道。「都說劉太尉父子善於恩養士卒,平心而論,朕是做不到那份上的,但朕這裡山窮水盡到如此依然能制住劉太尉,說明朕的本錢還是比他劉家厚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