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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葙低著頭,有一剎那的心軟,隨即又轉為憂慮。昨天齊雲縉說的,讓他們吃些苦頭,應該就是指這個了,她這裡有裴寂籌劃,倒是不用怕齊雲縉,但就怕齊雲縉去找母親和舅舅的麻煩,更何況母親還準備搬出舅舅家裡,到時候只有母親一個人,越發不好應付。
須得過去跟母親商議一下,況且學琵琶的事,也需要母親幫忙找個名師。沈青葙吩咐道:「去備車,我要去趟崇義坊。」
「娘子,」花茵忙道,「藥已經煎好晾著,飯食也備好了,請娘子吃過再走吧,郎君交代過奴,這些天一定要小心服侍娘子吃藥吃飯。」
沈青葙有些意外她居然沒有阻攔,然而如此更讓她省事,忙道:「都拿過來吧。」
藥仍舊是酸苦的,沈青葙皺著眉頭一氣喝完,花茵立刻送過糖漬櫻桃給她過口,那邊新荷帶著婢女送上飯食,卻是熬得粘稠的肉粥,新米做的八寶蒸糕,並幾樣清淡的小菜,沈青葙吃了一口蒸糕,鬆軟香甜,滿嘴裡酸苦的藥味頓時壓下去了一大半,便夾著那塊糕,三兩口吃了下去。
花茵在邊上瞧著,忙問道:「娘子嘗著這糕怎麼樣?」
「很好,」沈青葙道,「甜得恰到好處。」
「這是郎君親口說的做法,」花茵笑起來,輕聲道,「郎君聽說娘子的藥太苦,怕娘子吃不好飯,早起特意交代奴給娘子備下的,都是府中秘製之法,外面沒有的。」
沈青葙笑了下,沒有答話,只是口中的糕,頓時便覺得不那麼香甜了。
吃過飯趕去崇義坊時,楊劍瓊正坐了車準備出門,看見她時說道:「我要去光福坊那邊看看宅子收拾得怎麼樣,葙兒,跟我一起去吧。」
沈青葙坐進楊劍瓊的車子裡,道:「阿孃,我想請個指法好的先生繼續學琵琶。」
「好,我先去打聽打聽,長安最好的琵琶手是曹家,不過他家從來都只是家傳,並不肯收外姓徒弟,聽說如今時常在御前供奉的幾個樂師,似乎有些在外面收徒傳藝,」楊劍瓊回憶著,問道,「怎麼突然想起弄這個了?」
沈青葙猶豫了一下,她自然還是為著神武帝挑選伎樂供奉的事,想要再練練指法,但一來昨天並沒有與應長樂說上話,此事進展到哪一步了她並不清楚,二來經手此事的不是應珏就是應長樂,都不是好相處的人,說出來無非讓母親擔心,那就不如等有些眉目時再告訴母親。沈青葙便道:「沒什麼,就是平日裡無聊,想要找點事情做做。」
楊劍瓊卻想岔了,以為她是要借著彈琵琶排遣心中的苦悶,便握住她的手嘆了口氣,道:「葙兒,先前阿孃和你舅舅去求過蘇相,承他高義,為著我們這樣無親無故的人,答應上書彈劾裴寂,原以為能把你救出來,誰知道聖人竟這般偏袒裴寂!如今蘇相遭貶,朝中一時無人敢再提這事,葙兒,你再忍耐忍耐,阿孃還在想法子,一定能救你出來!」
沈青葙見她一臉歉意,連忙岔開話題:「阿孃,齊雲縉是不是在找沈家的麻煩?」
楊劍瓊點點頭,道:「我聽你舅舅說了,齊雲縉前些天去過沈家,抽了你阿翁、阿耶一頓鞭子,又把外院砸得稀爛,據說你阿婆當初收過他的東西,所以如今要你阿婆三倍還他,還寫了欠債的字據。」
她的神色嚴肅起來:「葙兒,這事你千萬不要插手,若是沈家敢來找事,都有阿孃應付。」
「阿孃,我不是為沈家,我是擔心你,」沈青葙挽著她,輕聲道,「齊雲縉從不講理,阿孃,要麼就在舅舅家裡吧?好歹有人照應,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楊劍瓊停頓片刻,搖了搖頭:「躲得過一世,躲不過一世,你放心,我各處都已經安排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