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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也不過是臨睡前鬧騰半個時辰,可今個已經鬧騰一宿了,看夫人的模樣還不見倦意,也不知得陪到什麼時候。
夫人身體孱弱,手上也沒勁,所以雖被她掐著,但小丫鬟並不覺得疼。
「是你…是你…」
小丫鬟耐心勸著婦人,「夫人,快些回去吧,等下受涼您又得喝藥了…」
小丫鬟知道夫人是最怕喝藥的,但偏偏夫人身體不好,三不五時便會病上一場。
可婦人卻掙脫了小丫鬟,瞪著渾濁的雙眼,指著小丫鬟身後,「是你害了我兒,你不是我兒,你不是,你不是,我兒胸前有痣,你沒有,你沒有…」
小丫鬟欲扶婦人的手忽地哆嗦了一下,轉頭向身後望去,她身後哪有人影。
可這話…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說大少爺?
平日裡大少爺不常來,但每回來,夫人雖有些渾渾噩噩,但並沒有如此激動。
「夫人,您胡說什麼呢?」
小丫鬟定了定心神,伸手去拉婦人,「夫人,您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別人聽到,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我不回,我不回,」婦人一下掙脫開,護著懷中的枕頭向後面退去,向來渾濁的雙眼此刻閃爍著神采,「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不是我兒,你害了我兒,今日是我兒的生辰也是我兒的忌日,都是你,是你…」
「夫人,您可不能害了奴婢啊…」
小丫鬟神情驚恐,伸手想捂住婦人的嘴,這話夫人說得,她可聽不得。
婦人以為小丫鬟要搶她懷中的枕頭,又向後退了一步,她身後本是乘涼的木凳,約莫兩尺高,她一下坐到了木凳上,習慣性的向後靠了靠,卻不料她後面並沒有廊柱,而是懸空在池塘之上。
一剎那,婦人的身軀便直直向後倒去,小丫鬟急忙伸手想撈她一把,卻只抓住了她一隻衣袖,「刺啦」一聲後,池塘裡傳來了落水的聲音。
小丫鬟驚恐的望著池塘,想呼救嗓子裡卻似被東西卡住了一般,她只聽到自己哆哆嗦嗦的喘息聲,和壓抑的哭泣聲,那聲「來人呀」卻怎麼也沒有叫出聲來。
她沒辦法向大少爺解釋夫人為何會掉進池塘裡,沒辦法解釋為何掉進池塘的不是她…
前些日子剛下過一場大雨,池塘裡的水有一人深淺,「咕嚕咕嚕」幾聲過後,池塘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小丫鬟跪坐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自知今日無論如何她的命是保不住了,既如此,還不如去給夫人做個伴。
她站起身用袖子抹去了鼻涕和淚水,毅然決然的走到了池塘邊,縱身跳進了池塘裡。
「淅淅瀝瀝」,烏雲遮蔽了天際,先是如絲小雨,片刻後雨勢漸大,一隻青蛙呱呱叫著跳到了岸邊,似承受不住這傾盆的大雨,逃也似的跳到了一棵大樹下,瞪著一雙豆大的眼珠看著嘩啦啦落在池塘中的水珠。
夜,是如此漫長。
……
住在西苑的單銘文忽然被大雨驚醒了。
他從床上起身來到了窗邊,望著啪嗒啪嗒敲打著窗欞的雨滴,心口處生出莫名的慌亂。
「阿良…」
有人來到他的身後,「怎麼了?」
「不知怎的,總覺心慌,恐是這雨太大了。怎的你也醒了?」
單銘文回頭坐在了桌邊,拉開旁邊的凳子,「阿山,過來說會話吧。」
被喚作阿山的便是吳慶山,他依言坐在了一旁,沉默了會說道:「阿良,對不住,這回拖累你了。」
單銘文聞言皺眉,「勿說這話,我們是兄弟,這回是我思慮不周,功敗垂成。」
從阿今在貢院殺害劉大人那刻起,他便知道此次圖謀會多生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