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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對於此間的「生死」也有了更深的體會。
若在「神」的角度,自然知道本無所謂「生死」,所謂生生世世,不過是「靈」下來修行聚能的修場角色而已。
可她又有個切切實實的「人」的立場,那是同自己相伴數十年,一起度過了多少春夏秋冬的人,一起經歷了多少瑣碎故事,在這世上無人在意的細枝末節,卻是壘就兩個人此生獨一無二的點點滴滴。
在這紅塵萬丈的輪迴中,他們大多隻能稱作「一個人」、「有個人」,只在他們兩個之間,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帶著唇齒溫度的稱呼。這個人又如何能同別人一樣?
而「死」,就是給這樣一段歲月故事畫上一個終點。
就這樣腳跨兩界,她看到脫形輪迴的真相,又感知著此去成空的實感。
以筆為喻,那輪迴不休的靈光好似筆墨本身,而「方伯豐」這一世,便是這支筆所繪的一幅畫。她要追,又追什麼?同她有牽連的本是那一幅畫,如今筆又去別處再有佳作,可方伯豐這副畫已經畫完了,他存在於他存在的時空之中,永不消失再難更改。
於是那「終結」又成了「成全」和「完備」,而所謂的「失去」卻並不存在了。
在這之後,她忖度時候,差不多便也跟著「死」了。
「死」後就搬去了她哥給她在山谷裡開的「別莊」,同方家子子孫孫一壁之隔。有空時還能順便照顧一把玄子玄孫。
死了之後就不用再跟著方伯豐扮老了,肉身仍恢復成了當日剛下來時的樣子,依舊好在塵世行走,起興了就尋個地方開個幾年十幾年的飯鋪小酒店。對於「再嫁、再娶」都沒什麼興趣了,不如安耽當自己的「祖宗奶奶」。
隨著對此世間「能面」的感知越來越清晰,同時此界對她神識的封印和神靈的束縛也越來越強。
——你是有多不放心我啊。
5護界大神
笑笑走走三百年過,下凡令一晃,她看著頭頂出現的光圈,把下凡令往上面一拋,人卻沒有跟著從那光圈出去。
一回身,自家老哥站自己身後,看著她道:「還玩兒?」神識從她靈上一過,面上帶了笑意,「還不快走?」
靈素笑盈盈:「嗯,不想回去了。」
她哥伸手劃拉了一下,靈素的神識和靈光上的封印束縛消解無蹤,「這邊的法則都早撤了禁制,你倒自己綁得挺緊。」又往外一指,「瞧瞧,這還玩什麼?!」
靈素此時的「看」,都不用眼睛神識,事實上想「看不見」都不行。
山川河流、花草樹木、蟲魚鳥獸、男女老幼……哪裡有這些東西?只一絲絲一團團的能,各自糾纏環繞,相互攀援成形,於某一刻某一時,在人有限的感知裡,生出一個彷彿果然穩定可靠的「實體」。
看那所謂「人」,不過小線纏成小粒又成大陣最後在一點靈光的統領下不斷湧動變化的一團能,每時每刻,無時無刻不在「流失」和「重建」。不斷有小細線脫離這個能團,又不斷有新的小細線加入。
這些小細線小光流所含的能各不相同,越到人眼可見的,其能越低。
而那修法所在的「心念」,正是人可知覺、可自主的一道高能。
人所見所聞所感,從外界攝入心中形成的「認知」,是經由「心念」解化過的;同時人的靈光散下的點滴靈性,也要透過人的「心念」才能落在言行上,最後顯化於外。
此間所謂修,即捋順心念,內外相符,外不曲外事,內不遮內覺,心念一通,才能內外流轉無礙,才能以世能哺靈光,積能破界,飛升為仙,是為「修真」。
然而這些「能」界的流轉變化,他們雖身以此生,命以此成,活在其中卻多半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