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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大人搖搖頭:「那倒不是。你看最後那話。這娃兒是想把這菌生板的法子推廣出去,畢竟這隻要用些草屑木渣米漿之類就能成板材,比種樹伐木划算。只是他也擔心胡亂散播了,一則萬一工藝不對,板子質量不能保證,恐胡亂用了鬧出事故來;二來也擔心急衝下會妨害了現有匠作行當的飯碗。卻是信著我,就交給我了……」
夫人好似不相信似的翻開最後兩頁看了看,才朝著知縣大人撇撇嘴道:「如今滿縣城裡都在罵你陰險狡詐、貪得無厭,這孩子竟就信你,果然還是個孩子。」
知縣大人笑:「孩子才不好騙。」
兩月一過,新知縣到任,兩邊交接了事務,知縣大人便揚帆南去。齊家龔家等有名有姓的人家仍舊相送了一路,——這送的不是「縣令」,卻是送個「謝」字;百姓們倒沒什麼動靜,萬民傘、哭喊著攔車轎等戲碼也都省了。
只到了渡口碼頭要出大清河往運河去時,許多官租坊和官庫的住家聚集在那裡,沿河大喊著「大人保重」,卻叫嬉皮笑臉的知縣大人紅了眼眶,一邊硬笑一邊嘆:「可真是難騙啊,怎麼這麼心實呢……」
幸好他這回是從這頭走的,要是打遇仙湖過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那幾家神廟估計都得聚齊人手咒他一路才解恨。
等數年後南路也開始紛紛上市菌生板的時候,罵他的人就更多了,也更坐實了他「陰險貪婪」之名。
只有些人還要在旁人咒罵時爭辯兩句:「要沒有大人建的官租坊,我們連住的地方都難尋,你們也不要太不念好了。」
另一個就回他:「官租坊?現在倒是能住,那價兒也漲得跟城裡彷彿了,念好?念什麼好!」
這人道:「那也不是大人在的時候漲的價錢啊……」
又有人聽得不耐煩:「罷喲罷喲!他是貪官,你們能去告發不能?他不是貪官,你們能給他升官加爵不能?白嘴吵吵個什麼玩意兒!」
如今德源縣的稅略漲了些,今年要疏浚河道,又要修官衙的幾處屋宇,都是花費。加上開年就做了兩場官祭,陣勢浩大,連不求觀的觀主都帶了十二個大神侍到場助陣,真是德源縣的臉面,也是德源縣的開銷。
官租坊因等租的人太多,常因一直輪不上起怨言。縣衙出了政令,往後官租坊最長租期一年,到期後申請租房者競價,價高者得。
這下倒是容易輪上了,卻也沒見哪個高興,總是罵的比贊的多。
坊務的管事就嘆氣:「這一樣東西,想要的人多,總得有個說法。從前是按著順序來,說不公平,有的人佔著茅坑不拉屎。這下好了,每年一輪,看自己願意出什麼價兒。結果好麼,這租不到的就說我們欺行霸市,租到了的也沒見高興,好像被我們吃了肉喝了血似的。
「可總得有個說法有個規矩,才能玩得起來吧?不管照著什麼規矩,總有輪上的輪不上的。這個個都得又便宜又實惠還得緊著他先來才叫公平滿意,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還是天王老子下的崽子?!顧不過來,就這麼著吧,愛租不租!」
疏浚河道的時候,靈素去外頭買食材,回家路上路過河邊,見裡頭做活兒的人裡有個挺眼熟,卻是二牛。
打了招呼說起話來,原來當年二牛幾個去了府城尋生活,府城裡繁華多年,什麼地頭什麼人基本上都排緊了的,他們想要插進去也不容易。好容易尋了個扛活兒的差事做著,聽起來工錢比縣裡高出許多,可那裡吃飯住店也貴,一樣的銀錢,在德源縣可以住單間的客棧,在那裡連個通鋪都難。
呆了兩個多月,黑槓子跟他商議,還是回去算了。有幾個不願意走的,只說現在回去太丟人,非要在府城裡闖出點名堂來才成。
二牛沒那麼大心,覺得這裡吃力不討好,就跟黑槓子兩個人結伴回了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