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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沉聲道:「若不是急事就不要來煩我。」
匡士謀放輕腳步,來到他身後,俯首低聲道:「大司馬不知是否憂心江淮形勢,見過南郡公後舊患復發,躺在床上沒法治事,看來情況不妙。」
大司馬就是桓沖,桓玄的封邑在南郡,故為南郡公。四年前襄陽之戰,桓沖中了秦人淬毒的流矢,自此不時復發,始終無法清除體內毒素,使他的健康每況愈下,兼且年事已高,不復當年之勇。
匡士謀一身文士裝束,身裁瘦削,一對眼賊溜溜的,最愛以心術計算人。
桓玄再喝一杯悶酒,漠不關心的道:「他死了最好,爹的威風都給他丟了。」
匡士謀大喜道:「就憑南郡公一句話,皇圖霸業必成。」
「當」!
桓玄手中杯子掉在桌上,變成破片,駭然道:「你在說什麼?」
匡士謀肅容道:「戰敗則傾宗,戰勝也覆族,此為南晉所有功高震主的重臣名將必然的結局。現在苻堅大軍南來,朝廷亂成一團,若大司馬有什麼三長兩短,司馬曜別無選擇,必須讓南郡公繼承大司馬之位,以安撫荊州軍。此乃千載一時的機會,否則若讓此事發生在安定時期,司馬曜必會乘機削桓家的兵權。」
桓玄臉色轉白,道:「若苻堅得勝又如何?」
匡士謀道:「只要南郡公兵權在握,可順理成章自立為帝,號召南方軍民,趁苻堅陣腳未穩,以上游之利,順流掩擊,把苻堅逐退北方,大業可成。」
桓玄的臉色更蒼白了,凝望桌面酒杯的碎片,一字一字的道:「你是要我……」匡士謀忙道:「士謀怎敢要南郡公去幹什麼,一切由南郡公作主,士謀只是盡臣子之責,不想南郡公坐失良機。」
桓玄默然不語,胸口卻不斷急劇起伏,顯示心內正作天人交戰。
匡士謀再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只要南郡公裝作採望大司馬病情,然後吩咐下人把一劑療治養傷的聖藥讓大司馬服下,當可遂南郡公得天下的心願。」
桓玄往後軟靠椅背,似失去了一貫的力量,閉目呻吟道:「若他服藥身亡,我桓玄豈非成為不忠不義的人?」
匡士謀道:「南郡公放心,此藥服後三天始會發作,其作用只是令大司馬無法壓抑體內餘毒,包保神不知鬼不覺。唉!因士謀一向瞭解南郡公心事,所以費了一番工夫方張羅回來。」
桓玄沉聲道:「藥在那裡?」
匡士謀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盒,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
桓玄睜開雙目,盯著錦盒,問道:「此事尚有何人曉得?」
匡士謀自忖立下大功,眉花眼笑道:「士謀怎會如此疏忽,此事只有士謀一人曉得。」
桓玄點點頭,忽然反手一掌,拍在匡士謀胸口,骨折肉裂聲中,匡士謀應手遠跌,竟來不及發出死前的慘呼。
桓玄雙手捧起錦盒,珍而重之的納入懷內,若無其事地平靜的道:「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
卷一 第十一章 胸懷大志
燕飛從樹巔落下來,坐到劉裕身旁,挨著同一棵粗樹幹,半邊太陽已沒入穎水旁的山巒去,急趕三個時辰的路後,他們也應好好休息,何況今晚還要趕路,希望在天明前成功潛入邊荒集。
兩人專揀林木茂密處走,怕的當然是乞伏國仁並沒有如他們心願般命喪於那超級高手手上,繼續以天眼搜尋他們行蹤。
劉裕取出乾糧,遞給燕飛分享,順口問道:「若拓跋圭能在集外約定處留下暗記,我們或可不用入集。」
燕飛淡淡道:「我們很快可以知道。」
劉裕吃著乾糧,欲言又止。
燕飛訝道:「你想說什麼?」
劉裕有點尷尬地道:「我想問燕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