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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頭,看到是李韜,登時愣住:「你……」
她搭那灰亮皮毛上的手玉白剔透,身上散著甜香,軟軟的身體就在他懷中,近在咫尺。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褶裙,外邊披著雪白的狐裘,整個人毛茸茸的團在他懷裡,又輕又軟,彷彿一揉就會散似的。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直直地看著他,令他有些……心頭髮悸。
「我好歹救了你,怎麼蘇大小姐連句謝謝都沒有?」李韜垂眸,默默地望著她烏黑的發頂。
她瞪了他一眼,別彆扭扭地向他道了謝,心裡想著什麼全寫在了臉上。
當時,他表面不動聲色,眼睛一抬,對上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卻不禁微微一震。
李韜落在搖椅扶手上的手一緊,閉上眼,面上浮現出一層濃重的陰翳。
蘇允之還一直都覺得他輕佻無禮,他倒覺得,自己當年待她就是太過君子了,否則也不會……
她從來不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王巖。」他驀然睜眼。
「侯爺有何吩咐?」
「把大爺和三爺都請過來,」李韜起身整了整衣擺,「我有事要知會他們。」
李麟夜裡給李韜著人請去木樨堂,直到三更才回香山院。黃氏聽說李霑也被請了過去,心中忐忑不安,滿心以為李韜是要找他們二人商量內宅中聵之事。
「老爺,怎麼這副臉色?」黃氏見李麟面色凝重,愈發提心弔膽,連忙屏退了屋裡的丫鬟,上前去給他倒茶。
「是不是掌家的事?」
李麟搖頭。
「那莫非是清兒」
「都不是,打死你也猜不到,」李麟握著茶杯嘆了口氣,神色古怪至極,「你記不記得,母親去世以前,曾留下二弟單獨在屋裡說了一陣話?」
黃氏一怔,點頭道:「記得的。」
「二弟先前從未提及,我也以為不過是母親臨終前的一些體己話,卻沒想到他今日突然提起此事,竟說是」李麟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說是什麼?」黃氏被他急得直瞪眼。
李麟望著她:「他說,母親臨終前把懷玉託付給了他。」
黃氏擰眉,有些不悅:「母親這是什麼意思?這樣的話還有必要背著我們說麼,莫非是她覺得我們會欺負那丫頭不成?」
李麟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意思,你可知道二弟剛才告訴我和三弟,母親的託付並不只是託他照拂,而是而是要他娶懷玉為妻。」
黃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李麟連連嘆氣:「荒唐,太荒唐了!這怎麼可能?」
「你、你說什麼?」黃氏這才回過神,當即大叫出聲。
李麟給她嚇了一跳,險些砸了手中的茶杯:「小點聲!」
黃氏奪過他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臉都紫了:「這怎麼行啊,應懷玉可是他的外甥女!他們這是而且她憑什麼?想都不要想,這事絕不可能!我們大房第一個不答應!」
李麟:「荒唐啊,要真是如此,往後這輩分可不得亂了套了?可是,他口口聲聲說是母親的遺願,我還能說什麼,一個不好就是不孝!」
黃氏一拍桌子:「不行,這事絕對不行!」
她兩眼來回地轉:「我就奇了怪了,怎麼二弟這趟回來突然對這丫頭分外上心,還為了她把咱們清兒扔去了山西,原來他是有這個心思!」
李麟噝了一聲:「可是之前也不見二弟對懷玉有過」
黃氏冷笑:「還用得著猜麼,八成就是那丫頭成心勾引算計呢,我還真是小瞧了她!」
此時她回想起當日被蘇允之拒絕的事,心頭那一股邪火越燒越旺。怪不得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