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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牡丹又是皺眉,將手中猶如藝術品的血玉煙杆輕輕往欄杆敲了敲。
眼神幽暗,卻又萬分從容。
你死我活這個形容不大對,正確的形容是——他們死,自己活。
手腕的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示意有人來了,玉牡丹才緩緩轉身,優雅的低眉行禮道
「妾身見過尊主、蘇堂主。」
蘇城不動聲色的活動了一下手腕。
她稱自己為「蘇堂主」,可自己明明才剛當上堂主不久,也就是說,眼前這人的眼線怕不是一般的多。
他掃了眼眼前人,可想著想著忽然思路跑偏,跟楚狂人私下傳音過去什麼。
而玉牡丹接下來聽見一陣抑不住的磁性笑聲——向來對自己沒好臉色的楚狂人,竟是笑了出來。
她謹慎的掃了一眼,奇怪,那笑容不是往日的冷笑,而是真真正正的笑意。
是她瘋了?還是楚狂人瘋了?
旁邊的病弱青年無奈的掃了眼楚狂人,示意他收斂一二。
玉牡丹儘量忽視這種異樣感,拉住青年的手淺淺一笑道「這位就是蘇堂主?今日一見,果如傳聞般那皎皎如明月的君子。」
青年沒有回答,看玉牡丹的眼神卻頗為古怪,良久才不可見的輕輕推開那手疏遠道「不敢當,玉姑娘才是真絕色。」
原本楚狂人看見二人牽手是皺著眉的,可聽見青年的話,又是捂嘴偷笑起來。
怎能不發笑?蘇首席這張嘴真是有趣極了,剛才見了玉牡丹,竟是露出恍惚之色沖自己傳音道
[她這身裝扮配色,怎麼這麼像青樓裡的老媽媽?]
紅色的長裙裡配著金色內衫,確實是有些艷俗。
「老」字自然是與玉牡丹搭不上邊的,可楚狂人如今想著蘇城那奇妙的比喻,頓時覺得那張絕色的臉似乎也是青樓老媽媽了,也許下一刻就會捏著尖細的嗓音呼上一句
「爺們這邊請~」
確實是「絕色」,被那老婆娘聽了後那張令人生惡的笑臉不知道會扭曲成什麼樣子。
可下一刻他又陰晴不定起來,散著冷氣傳音問「蘇首席,你倒是說說,第一次見我時覺得像什麼?」
蘇城:……,
像兔子、瘋子、傻子。
但蘇城自詡自己還沒有頭鐵痴傻到這等程度,於是收斂神色乖順的守在紅衣青年身後,低眉斂目,恭敬的用傳音答道
「楚道友什麼也不像,您獨一無二。」
這世上有什麼人不愛聽好話呢?
像是被順毛了的炸毛兔子,紅衣青年嘟囔了聲「花言巧語」,就抱著肩往大殿那邊走著。
青年順勢攏袖跟在楚狂人身後,而在與玉牡丹擦肩而過的剎那,女人貼耳輕聲道
「蘇堂主,良禽擇木,良將擇主,現在站隊還來得及。」
玉牡丹的話也不是出自真心,只是看在這張臉的份上——如果這麼好看的臉被劍啊刀啊不小心劃破了,那該有多可惜?
更何況……
人,既然可以背叛一次,那就會失去底線,在利益面前一次又一次選擇背叛。
女人悠閒的吐出一口煙,正好那輕飄飄的煙圈慢慢上升噴在青年側臉。
大權在握,可掌生殺。
可青年卻仍是慢慢往前走著,神色淡淡,沒有絲毫恐慌,在某一處忽然站定。
面前的血硃色大門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惡鬼,而青年卻安靜的站在那裡,雪色衣衫則被月光折射出柔和的光暈來,回首露出半邊白瘦的臉。
他輕聲咳嗽了會兒,鴉羽般的濃厚睫毛在下面投出一片陰影。
並不看玉牡丹,但玉牡丹卻異常清晰的清楚,這人是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