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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受到如此激烈的指責,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相較於她的憤怒,她的橫流的淚水更令他驚惶。
「如果當日救你的不是我,那人恐怕一輩子都不知曉孤心是何物,她會對玉門掌教的垂青受寵若驚,這便是你預計的結果,是麼?」風符抑聲吼道,「在你心中,我與你設想的結果只是稍有偏差,所以你依舊想要它回到『正軌』,你最可恨之處就是這裡,『我』是誰,對你而言根本沒有分別。」
她接過白行蘊遞的繡帕,用它報復般地使勁擦去臉上糊作一團的涕泗。
「我沒有央求宗主殺了你,是因為在這件事情上我亦是個面目可憎的小人,我願意為此付出代價,但我從不認為你無辜。我們一樣低劣。」
白行蘊似乎明白她的惱怒源自何物了。
他也終於相信,她不可能鍾情自己。
「阿符,多謝你同我說這些,我從未……你……和旁人不一樣。」他臉上血色褪盡,「但是,不必你動手,我覺得我很快就要……」
她一愣,發現自己體內的母蠱突然興奮活躍起,這東西自小被她養著,聽話至極,能引它躁動的只有——子蠱!
可是,白行蘊不是已經騙過子蠱了麼?
「你、你到底有沒有壓制住它?!」
「大概像你所說,我的『虛情假意』如夢幻泡影……不知何時會碎……」
她觀他氣色,猶不能確定這是否是他轉移話題的騙術,便狠心咬牙扯開他的領口,剝開幾層薄衫,儘管月光微弱,她還是看清那白皙肌理之下隱約顯動的縷縷黑線,它們呈蔓延之勢往外擴散,正是同心蠱依照「移情則噬心」的鐵律褫奪他的性命。
「糟了,是不是因為我方才說的話讓你……」
她悔恨無比,同心蠱此時發作,無疑是前功盡棄,她必須為他解蠱。
「你盡力調息,封住心脈,子蠱噬心不講章法,你尋不到它的位置,莫要發功自毀。」
「阿符!」他忙去攥她衣袖,卻只抓到一縷冷風,「別衝動,阿符,母蠱不能除——」
她冷冷道:「難道還有別的辦法?」
白行蘊啞然無語,孤心之苦已讓他耐力遠超常人,而在噬心之痛下,他也不知自己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甚有一個威嚴而冷厲的聲音向他發出告誡:你應該殺了她。
孤心之懲雖無辦法,最差的結果無非是自廢內功重新再練,而情蠱不解,卻是真的會要人性命。
可是,如果他願意妥協,當時便不會冒險食蠱。
風符說得不錯,他們一樣低劣,也同樣決絕。
他斂衣闔目,已有自絕之心。
風符看穿他的意圖,一把拽過他沒得及合閉的領口,欺身上前,以溫艷的唇瓣抵住他的唇齒。
那種悚然的柔軟不僅奪去了呼吸,還將子蠱噬心的疼痛都一併減弱了。
當然,他無暇思考這減弱究竟是因為他的感知有所凝滯,還是同心蠱對「情」的判斷產生了變化。
很快,他口中被腥甜的血氣充滿,而這血不是他的。
白行蘊猛地推開風符,卻見對方用淒紅的血裝點出一個得意又虛弱的笑。
「它死啦。」
說完,她低首吐出一大口鮮血。
「你……」
舌燦蓮花的白行蘊不相信自己對此情此景只能蹦出這樣單薄的字眼,可他搜腸刮肚,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去探她脈搏,風符早已連躲避他觸碰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就是……解蠱之法?」
「對啊,我說過我能解,只是你太沒用,居然只撐了一天。如果回到絕情宗再解,我能找人為我護法,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