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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周渠目露不滿,他刀法近年亦有進益,而水漣竟無一點忌憚和好勝之心,他的少年銳氣去何處了?
「我不會留情的。」
雁翎腰刀刀身纖長,水漣若不運內力,徒手應對,必落下風,周渠一招一式皆衝著他腰間飲河劍而去,是要迫他拔劍。
刀鋒險些劃斷宮絛,水漣頭皮一緊,只得舉劍格擋——未出鞘的劍。
他當然不能用飲河劍與其對招,否則和湛顯出痕跡,這一路偽裝便功虧一簣。
周渠刀刀緊逼,水漣的心思全然不在對戰上,他只想儘快解決這麻煩,免蕭放刀起疑。對現在的他而言,輸比贏更難,可他若贏了,周渠不肯善罷甘休怎麼辦?要與他再來一場或者提起舊事怎麼辦?
……還是輸更妥當,就像他們以往的比試一樣。
水漣目光微沉,露出與年少時類似的堅執不移之色,然後計算著於十招之內落敗。
這已是極大的進步了,畢竟他之前在他手下挺不過五招。
劍鞘被周渠砍刻出一道深痕,雙臂也被對方的沉雄之勁壓得微微戰顫,撐了須臾,水漣脫力棄劍。
本該落地的飲河劍被周渠接下,他後掠數丈,以防水漣上前搶奪。
「!」
他從不會拾敗者兵器,這一招在水漣意料之外。
周渠端詳著這柄軟劍,道:「的確是件利器。」
水漣怕他還要拔出細看,忙道:「我敗了,請你還我。」
「……」周渠沉默一陣,將劍扔了過去,「我根本沒打算留著這東西。只是……你想要什麼就當直言,早這麼說就好了。」
早這麼說?難道他會把劍贈給自己,還會允准他不付代價就離開山寨?
……傻子才會這麼做。
鞋履摩挲泥地的窸窣響動引起他的警覺。
水漣一怔,向後望去。
他終於覺察到除他之外還有一人下了馬車,是許垂露。
許垂露:對不起我只是怕你要打架又不能用飲河劍所以下來給你遞把新劍或者把特效收回,絕對不是故意看到你輸給劫匪還被對方調戲的糟糕場面。
周渠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向許垂露,有幾分看戲的意思。
水漣只能走過去,尷尬道:「二姐,你怎麼下來了?此處有我,不必擔心……」
「你不是輸給人家了嗎,還逞強?」許垂露佯嗔一句,又對周渠斂衽施禮,「少俠讓著我這三弟,未傷他性命,實乃仁義之輩。」
這下換作周渠發愣:「你們是……親姐弟?」
許垂露微笑:「是呢。」
雖然長得一點也不像。
「……」
周渠露出「曾經與我一起吃沙子的山匪弟兄竟出身豪門」樣的複雜神情。
「相逢一笑泯恩仇,這點薄禮還請少俠笑納。」
許垂露慶幸自己有隨身帶錢包的習慣,否則此時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
臺階已遞到腳下,周渠沒有不踏的道理。
何況,這位「二姐」雖然言辭溫和親切,但「相逢」一句用得頗有深意,她似是知曉他與水漣的過往,如若水漣已把山寨之事告訴親姊,他便不能以陌生山匪的立場發難,也無法以他竊物之事作要挾,畢竟這對姐弟的關係看著甚是親密。
何況,他本就不想這麼做。
「姑娘說的哪裡話?是我們失禮了。」周渠將那錢袋掛在刀柄,然後踩蹬上馬,牽著韁繩掉轉馬頭,低喝道,「走。」
飛沙走礫中,數騎絕塵而去。
水漣知道許垂露必已看出端倪,但方才既然替他解圍,應是不會深究。
「多謝。」上車之前,他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