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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垂露反駁道:「我不在這裡,你也是睡不著的。」
「……」蕭放刀妥協一嘆,「你究竟想要如何?」
許垂露屈身坐在床沿,緊緊盯著那張過分清晰的面孔:「我想要看著你。」
蕭放刀似乎想起什麼,登時把頭側向一邊:「沒什麼可看的。」
「你之前說你也這樣看過我,如今正好是我討還的時候。」
「你……隨你。」
蕭放刀無可奈何,只得闔目佯睡。
半晌,她覺察到身側被褥扯動,床板微顫,還隱隱伴有壓抑的抽噎聲。
她睜眼一看,果見許垂露把臉埋在被子裡,不知是在……好罷,這般情形,只能是在哭了。
然而蕭放刀不明白她因何而泣,若是為自己,明明此前都無甚反應,若是為別的,許垂露又非感情用事或敏感易泣之人,實在不知能有什麼緣故引她如此。
「你怎麼了?」
這絕不是什麼好的安慰之語,卻是蕭放刀最真切不過的關懷。
「有鬼……」
許垂露的哭聲悶在蓬軟的棉花裡,顯得細微而脆弱,令再荒唐的答案都變得真心實意。
蕭放刀顯然也料不到原因竟是這個,她所接觸的人中,哪怕是三歲孩童也不會因此哭泣,但許垂露畢竟非比尋常,也許這間屋子裡真有什麼讓她忌怕之物。
她搜腸刮肚,把那句乾癟的寬慰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語氣道出:「世上沒有鬼。」
這話顯然無甚效果。
許垂露不僅未曾停止啜泣,哭聲中甚至還摻進了一絲絕望。
……
是她心裡有鬼!
母愛變質來得太突然,她不允許自己有這種道德淪喪的念頭!
第102章 閨中貴客
許垂露對自己的喜好向來有著清醒的認識, 從性取向、專業選擇、職業規劃到……對未來伴侶的想像。她知曉自己不是外向、熱情、勇敢的人,所以更適合向內挖掘的職業,因為這一點, 她的社交圈也比較窄,除了工作上的往來之外,能夠毫無顧忌談心聊天的也就那麼兩三個。快樂的獨居生活持續幾年之後, 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結束單身生活的必要, 上一段能算得上感情經歷的故事還發生在學生時代——對某位學妹無疾而終的暗戀。
這也奠定了她對戀人的期許, 溫柔可愛、天真無邪、坦坦蕩蕩,會主動接近、主動分享自己的一切, 無論發生什麼, 都讓人不忍苛責。
那位被暗戀者也什麼都好……可惜是個直女。
當然,是她個人的可惜罷了。
總之, 在感情中, 她不希望對方太過強勢或冷漠,那會對她產生很深的壓迫感, 好友的理性尖銳已讓她偶感不適,像蕭放刀——或者說她最初想像的蕭放刀那樣的,放進家裡跟擺一座冰雕沒什麼區別。
有所改觀是從發現蕭放刀其實很好應付開始。
她與蕭放刀不存在競爭關係,更無立場之別, 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主從、師徒的聯絡, 一切雖因無闕而起,但蕭放刀從未想過利用自己去解決問題,這或許是她們能夠以一種平等姿態相處的原因。
直到今日之前, 她都認為自己與對方之間沒有什麼障礙,至少,她們已算是俗意義上的朋友了。
直到回屋之前, 她還將那份不可名狀的恐懼與擔憂視作親見何成則之死的應激反應。
直到蕭放刀閉眼之前,她仍覺得自己畏懼失去的情緒可以用凝視蕭放刀這個大活人來稍加平復。
然後她親眼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發生了改變。
它不再鋒利美艷、凌厲迫人,而變得柔軟溫和、不設防備,幾乎與她幻想中的戀人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