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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一顆心被握住一般的難受,又緊又乾澀。
他嫉妒林裴文,嫉妒孔群青,甚至嫉妒過為惠。
她救他,敬他,哄他,關心他,與他行路上共看一段雲水,就像佛學教義裡的《心經》,成為他每日掛在嘴上的字句。
念著念著,再難忘。
佛經豎起的高牆,傾圯只在她踏進大乘殿內,朝他一笑的一瞬間。
越剋制越瘋狂,慾念如修羅獄的火炙烤他的神思。
貪,嗔,痴。
求不得,愛憎會,別離苦。
都在吞噬昔日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高僧。
拜的不是佛。
是欲。
靜凡仰起頭,再看不見一尊佛。
風吹了。
幡在動。
月色濃釅醉人愁。
大梅山的梅子熟了……
周窈抬手捋順那些糾纏在一起的幡足,撿起地上炸毛的毛筆。
難道,大師半夜來抄經就是不想讓人打擾,她又冒犯他了?
近來,她似乎總是冒犯大師。
這麼短的時間內,大師可能也沒從周迢那件事裡走出來吧。
周窈心裡有點煩躁,她把毛筆放在香案上,正對釋迦牟尼,朝佛祖磕了三個頭。
香案上的小蓮花香已燒沒,佛祖雙眼彎彎,慈悲地俯視她。
「願風調雨順倉廩豐實,願人民和順,願……」她梗了梗,「願我能早日清除朝廷餘孽,還江山太平。」
更漏聲殘,奶油樣的月光從視窗流進。
滴滴答答過去四更天,五更的鈴聲被巡邏的武尼敲響,叮鈴而過。
佛廟清淨,周窈實在撐不住。
可能是檀香的錯,太讓人安心,周窈的睏意湧上心頭。
她趴在香案上,想著這麼晚不至於有人過來偷佛祖的貢品吧,迷迷糊糊睡過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睡夢中,大乘殿的門似乎被人輕輕推開。
涼風從門外吹進來,幡幢飄搖,裊裊而上的香菸被吹的歪歪扭扭。
朦朧間,一雪衣之人逶迤而來。
香雲紗帳影重重,檀香氣濃厚得煙燻繚繞,明黃色的長幡間,那蓮子白衣影影綽綽。
長褂微垂,那人傾下身,溫潤的指尖捧起她的臉。
近乎夢幻的昏黃燭光中,瞧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他好像哭過,周窈以為自己在做夢。
又重又急的呼吸,陣陣打在她臉上。
塵緣相誤,大乘殿屋簷翹腳的鈴聲在風中叮鈴出寂寞,繞指柔所過之處,染上一片檀香氣。
那人衣襟因輕微的汗濕緊緊貼住雪膚,勾勒出流暢完美的線條。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絞著她的衣袖,她的衣袂,她雲霧般的發尾,滑下她的腰。
朦朧的視線陡然向上,周窈似乎被輕輕放倒,釋迦牟尼普度眾生的慈悲面龐映入眼簾。佛光灌頂,一線天開間,那人遮住佛,白雲般輕柔地傾壓上來。
他薄唇上一片溫潤水色,顫抖著虛虛劃過周窈的耳畔、頸窩,聲若浮游,失望又疏冷:「你為何不那樣對我……」
那樣,哪樣?
周窈翻了個身,從蒲團滾落地面,臉猛地撞到地上,驟然驚醒。
周邊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她懵逼地起身,大乘寺內依舊竄著秋風,空無一人。
剛才做夢了?
她下意識拉好衣襟。
天啊,她竟然做這種夢!
驀地,自窗外吹來一陣清風。
那風又急又颯,吹滅了大乘殿香案上的蠟燭。
驟然黑暗下,窗外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