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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一片寂靜。
下棋人似乎習慣了,並不覺得如何,而是有些疑惑地喃喃:「會是誰呢……」
第七十八章
雨下得很大, 瓢潑般傾瀉,伴著驚雷。
時故垂著眸,在同景安下棋。
老實說, 他並不是很喜歡這項娛樂,只是大概是這滄雲宗消遣不多,每每無事之際,景安就會帶著棋盤過來,時故一向不是個會拒絕人的性子, 索性也就跟著他一起。
白子與黑子交替, 迅速佔領著棋盤。
時故下棋的時候其實非常認真, 但由於他思考時間很短, 落子速度卻很慢,這讓他看上去不像是在下棋, 倒像是拿著棋盤,玩著什麼拼圖遊戲。
白玉材質的棋子瑩潤透亮,落在他修長的指尖, 美得好像一幅畫卷, 時故落著子,眼神卻無意識地落到了窗邊。
「在下又輸了。」
景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帶著些許笑意,將時故從走神的邊緣拉了回來。
「時公子的棋藝果然高超。」
時故頓了頓, 擰頭看向了他,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說, 他的棋藝並不高超。
實在是景安下棋, 著實有些臭。
但他想了想, 還是沒有直言, 這段時間鬱詹教會了他一個道理, 很多時候,其實不一定要那麼直白。
例如上個月,鬱詹得到了時故的稱讚,自信心爆棚到日日做飯,卻被時故三言兩語,打擊到一整天都黑著臉。
不過儘管如此,時故還是堅定的認為這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主要還是鬱詹的脾氣,太過暴躁了一點。
「相信在下。」大概是看出了時故內心的想法,景安笑了笑,溫聲道,「在下下過很多年棋,能讓在下輸得這麼快的,時公子排得上前幾。」
這是什麼奇葩的對比方式?
時故抿唇,嘴角卻露出一點似有若無的,帶了些羞澀的笑意,很淺很淺,不仔細看的話,基本很難發現。
一直細心觀察著時故的景安注意到了,也輕輕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時故一直在配合他吃藥治療,效果倒也算是可以,至少現下的時故,不再像過去那般木愣愣的,時不時的,也有了些情緒上的反應。
唯一可惜的是,說話做事時依舊慢吞吞的,最開始,景安以為這是過往那些藥物帶來的反應遲鈍,可後來做過測試才哭笑不得的發現,時故的反應力已經恢復了很多,之所以還會如此,是因為他本身的性格,就是要比常人溫吞上一些。
想到這裡,景安笑意微收,看向時故的目光帶了些控制不住的擔憂與憐憫。
作為時故的大夫,對時故的事情自然是瞭解得越多越好,也因此,鬱詹基本沒怎麼隱瞞,只稍稍潤色一下,便將時故的過去大差不差地告訴了景安。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景安徹底瞭解了時故前二十年的生活過後,還是被狠狠驚到了。
隨後,景安沉默了許久,對於徹底治好時故卻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這裡的沒有把握不是指生理上的,生理上的所有問題都不難治,難的是讓他們從心理上,徹徹底底地走出過去。
精神類患者數量雖少,但這些年來,他也是接觸過一些的,其間最難以治癒的,就屬幼年期的心理創傷。
甚至於,在景安接手過的病人裡,這類人的治癒率一直是零。
而之所以會造成這種情況,就是因為他們始終活在過去,剛剛有些療效,立刻就又反覆,最終病情沒有治好不說,還在反反覆覆的治療之間越發絕望,最終放棄治療。
畢竟,大夫們能夠透過藥物治療時故病人的身體,可有些已然定格的東西,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