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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順著衣服,不太好意思地笑了,連忙岔開話題,“你基本上每天都西裝革履的,不熱嗎?”
“還好,”他擦了擦額頭,“基本上都窩室內,沒什麼機會出來流汗。”
“這倒也是。”
顧少卿沉默了片刻,繼而問,“你們和汪安安的關係怎樣?”
“還行,”又是汪安安,我疑惑,“汪安安她怎麼了?”
“她近來情緒不太好,想請你和張凱絲好好關心關心她。”顧少卿站在一棵樹下,剪影斑駁在他臉上投下葉的輪廓。
我則站在他的陰影后,有清涼的風自地面漾起,“怪不得是學過心理學的,這麼容易就發現她的不對勁,我和凱絲都還覺得沒什麼變化,只是她比以前更用功了。”
顧少卿便點頭,轉身面向我,白色的襯衫,蔚藍色的領帶,話音起時,緩慢滑動上下的喉部。
“和風,聽得出來,你不那麼喜歡她。”他笑得柔和,“其實你的心很軟,雖然常常嘴不饒人。”
“我是不太喜歡她,但我也沒惡毒到看她笑話的份上。”我聳聳肩。
“我明白,實話和你說吧,汪安安家條件不太好,上頭還有一個等錢結婚的哥哥,女方那一頭要求比較苛刻,要房子要彩禮,沒有幾十萬根本過不去。他們家的意思是讓她退學回家打工,好攢錢給她哥哥結婚。可她是個特別好強的女孩子,根本不會服從這樣的命運,拼命逃出來趕回學校,但家裡出不了學費生活費,她還是會面臨綴學。”
汪安安面臨輟學?我咬了咬下唇,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從小到大,雖然無人照看,但生活尚算小康,我從沒吃過缺錢的苦,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身邊會出現這樣的例子。
我時常以為汪安安如此努力地讀書,不過是她自身違和的一種驕傲,完完全全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然而現在才發現,我的想法實在大錯特錯,真正的驅動力完全來自於她的不服輸,是為了改變自身境遇方才願意付出巨大的努力。
與她挺直不肯輕易彎折的腰桿相比,我反倒成了一棵脆弱垂頭的蘆葦,只會嘰嘰喳喳瞎判別人的善惡。
“那該怎麼辦?”我急切地問他,“我能怎麼幫她?”
“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已經為她墊付了。你和張凱絲這一邊不必表現得太刻意,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只需要偶爾和她說說話談談心,交流交流女生關心的小話題,這樣就足夠了。”
雖然知道了顧少卿喊我壓馬路的真實原因,卻並沒有因此而特別失望。他總是這樣熱心於學生的事,哪怕明明知道是一堆爛攤子,不好管不能管,卻依舊兢兢業業,做到問心無愧——試問,我又怎能小肚雞腸呢?
我鄭重答應,“沒問題,包在我們倆身上。”
他將手從褲袋中伸出,剛剛觸到我的發頂便頓住了,視線稍稍一抖,手偏了過去。
他不在人前喊我和風,不在人前揉我的頭髮,更不在人前抱我——但我不會怪他,因為我始終清楚地知道,他是老師,我是學生。
但我卻想告訴他一件事,毫無來由,也別問為何,就是想要在此時此刻此處此景,告訴他一件事,“顧老師,我……”
……我喜歡你。
後頭卻有拍球而來的幾個同學,一見我們站在樹蔭下就大喊,“顧老師,過來做外援,咱們打場球!”
顧少卿隨口便應了聲好,轉過臉來看我,似是詢問我的意思。我將他上下打量,有些顧慮地說:“如果這身打扮真的不影響發揮的話,你就趕緊去吧。”
他點點頭,迅速地鬆了領帶,繞放在衣服上,“和風,等我。”
說完,虛握兩拳,加速往一旁的藍場球跑去。
利落的身影,夏天的風般“嗖”聲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