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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妤臉上極白,眼睛睜了一瞬,睏倦濕漉,「恩。」
「行吧!」霍衍山接住她身子,「伸手。」
困極的人自己張開手,這個時候動作倒是極快。霍衍山繞過她膝彎,把人抱起來。
「就屬你最懶。」他嫌棄道。
李書妤整個靠向他,反輕輕接道:「恩,就屬你最好。」
邊睡邊說認真又好笑,蒼白的臉帶光。
霍衍山呼吸一窒,忍不住抓緊她的腿。
門口服侍的丫鬟站在暗處,透過天上月色悄悄看去。
挺拔的主君面容生冷,渾身帶著和涼州風沙一樣的狂狷,她懷裡姑娘裙裾飛揚,單個側臉就美而柔和,兩人明明相差甚多,可一步一步走去又格外般配。
霍衍山無所謂別人凝視,卻用廣袖將她護的密不透風。
一路走去極穩,等他把人抱進正院,人早已睡顏恬靜。
霍衍山輕輕撫著她的面頰,忍不住屈指勾在她鼻子上,最後又彎腰下去捱了挨她,把人好好裹在被褥裡,這才轉身而去,溫和的眉眼一出門才逐漸冷淡。
霍家雖是涼州主府,卻比不上別處繁華,一座府邸僅三進院子,佔地不大且山石居多,唯有的幾株古樹也是粗壯鏤空的榆樹,頗有幾分蒼茫。
霍衍山來到時蔡禮已經洗漱好,由樊青陪著等在那裡,聽聞腳步聲這才抬眸。
夜色很深,霍衍山看他的眼神卻比黑夜更深。
「她中毒六年,解毒需多久?」李書妤睡不安穩,一醒準要尋人,霍衍山沒跟人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李書妤體內的毒屬於經年累月積攢,雖說蔡禮無加害之心,但是藥三分毒,這麼多年毒素早已打亂了她的經期運轉,無論酷暑嚴寒都手腳冰涼,有時候坐著都會忍不住伸手到他懷裡。
她也猶豫過,但冷了只能找他暖。
霍衍山久經沙場,受傷多了自然也懂些岐黃之術,知道李書妤這樣的身子哪怕有嗣,卻也要遭受比常人更為艱難的育嗣之苦,所以才暗中召見蔡禮。
蔡禮受了一掌,人正虛弱,「公主這些年除了毒藥,也一直吃我研製的『克毒丸』。若想根治只需銀針走位,湯藥固本,最多兩年便可毒性盡散。」
這並未讓霍衍山完全放心,瞥他一眼道:「解毒後,可有後遺症?」
蔡禮一頓,老實俯首:「是藥三分毒,哪怕毒解公主也有體弱之症,往後……往後若有子嗣,生產怕是要、要兇險些。」
「這麼說,便是有了。」霍衍山走近一步,黑靴穩落,「你毒她,卻治不好她。」
蔡禮羞愧萬分,也辯無可辯。
從醫多年蔡禮自問算稱職,唯一一次私心連累了一個姑娘,如今被霍衍山毫不留情剝問,只覺愧疚難當,不敢抬頭。
這樣不知靜默了多久,霍衍山忽道:「孩子,我不要。」
蔡禮一驚,瞪大了眼睛,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霍衍山說孩子他不要,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嗎?蔡禮忍不住看他,卻見男人捻著手指,幽深的黑眸自帶兇狠的光芒。
正猶豫之際,便聽霍衍山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也正靜靜看著蔡禮,「蔡禮,我信你有辦法,你也必須有!」
蔡禮的確有辦法,只是他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說了。晉國百姓對於子嗣極其看重,如今霍衍山卻要為了一份未知的兇險不要子嗣。
蔡禮想說什麼,但似乎又不知道說什麼。
公主一生受盡苦楚,但蔡禮不得不感嘆她遇上兩個最好的人。
李懷祈以身做傘,遮她半生風雨。
霍衍山不為人父,也要她平安順遂……
李書妤是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