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討魔校尉燕(第1/5 頁)
次日清晨,霧鎖四野。
荒悽山道上,急促的馬蹄聲攪得霧氣湧動。
俄爾,一匹雄壯的黃驃馬劈開濃霧,四蹄賓士間,鬃毛飛揚。若是在其他地兒瞧見,任誰都會誇讚一句:好一匹高大雄武千里駒!
可此時卻不然,概因馬雖高大,但馬上的騎手卻生得更加雄壯,兩廂對比倒是顯得馬兒嬌小。這騎手披著一件厚實寬大的熊皮斗篷,看不清面目,只瞧得他半伏在馬背上,好似一頭黑熊夾著黃狗。
“唏律律。”
這“黑熊”忽的一勒韁繩,黃驃馬人身而起,生生從狂奔中停了下來。
他側耳傾聽,霧氣的空隙間送來隱隱的言語聲。
“籲。”
調轉馬頭,循聲馳去。
…………………………
這馬是難得的良駒,雖馱著熊羆似的漢子,但腳程卻也不慢,不多時,便趕到了一塊平地。
霧氣正濃,前方看不真切,只聽得沙啞的誦詠聲不斷。
這騎手翻身下馬,動作間,寬大的斗篷下哐當作響。他牽著馬往前走了幾步,眼前逐漸清晰。
前方的平地上,冷清清不見一人,只有十來個新墳雜陳其中,而在新墳的邊上,散落著幾個沒有填上的墳坑,而誦詠聲正是從那墳坑裡傳出!
忽的,那沙啞的聲音驟然停止,接著便傳出一聲低喝,然後便是幾聲悶響,那墳坑裡便跳出個衣衫襤褸的“人”來。
這“人”脖子以下腐爛長蛆,脖子以上卻是乾枯的,風乾的嘴唇捲縮起來,露出黑黃稀疏的牙床。它轉頭昏黃的眼睛在眼眶裡轉動幾下,便定在那騎手身上。
這麼定定看了幾息,突然間張開嘴露出乾癟的粘連在牙床上的舌頭,四肢抽搐幾下,就以一種怪異的姿態撲了過去。
普通人見到這情形,怕早已魂飛天外,那騎手卻動也不動,就連天性敏感易驚的馬也只是溫吞吞打了個響鼻。
直到那走屍衝到身前,那騎手不慌不忙從斗篷下抽出一把門板似的巨劍,夾著厲風橫掃過去。這一劍,別說是這具腐爛的走屍,就是鐵打的也能給捶扁了。
然而,巨劍正要掃中走屍之際,一根木棍卻從斜刺裡殺出,正點在劍格上。但是,這點阻攔在這一劍的赫赫威勢下實在是微不住道,那騎手只是稍稍加了把力,稍稍頓了不足眨眼的時間,劍刃便照舊碾壓過去。
可是,對點出這一棍的人來說,這點時間卻以完全住夠了。在那一剎那,他已抓住這具走屍,將將退出了巨劍所及。
一劍落空,騎手也沒有追擊。
他杵劍而立,瞧了眼那阻擋他劍刃的木棍,不是什麼武器,不過是一把鐵鍬的長木柄罷了。轉眼又看那具走屍,已被一個短髮的年輕人用黃符鎮住。
“和尚?”
聲音低沉雄渾,彷如夾著北地的霜雪。那短髮的年輕人瞧過來,指了指身上的麻衣。
“道士。”
短髮的道士世上不多,而又有如此身手的,自然也只有個李長安了。
…………
說來也是稀奇,這鬼縫頭也有它自個兒的門道,針腳細密縫得再結實也不作數,非得打上個結才算正兒八經給接上。
這也到是便宜了李長安,只消讓群鬼各自挖好自家墳坑,再把腦袋縫上不打結,他便可以挨個收整。
儘管如此,一宿忙活下來,還是沒弄完,嗓子唱啞了不說,稍一鬆懈,沒成想就讓一具走屍逃出坑去,差點兒讓人拍成肉醬。
他把這屍體搶回來,用符紙給鎮住,松下口氣,這才抬眼打量那個騎手。騎手也把兜帽落下,卻是個獅鼻闊口,虯髯的威武漢子。
男人的相貌沒什麼好打量的,他很快就將目光落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