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涯淪落一孤客 南平京外有人歸(下)(第1/2 頁)
那詩愈發縹緲,是這麼唱的: 北齊啷噹好少年,鮮衣怒馬揮斥談。 白玉京都咬媚骨,屠蘇溫酒過三關。 金科登榜鄉里客,玉宇瓊樓不知寒。 直言進諫無曲徑,百官豪吏讒言亂。 百鬥雲黑壓野火,朝綱霧起淚漣漣。 辭官出世失意客,大名府外遇神仙。 前朝浮沉舊曆事,滿紙心酸荒唐言。 桃花谷雲染舊夢,白頭山上鬢霜寒。 光明殿裡聲聲慢,翠玉宮中日日歡。 琅琊閣中點絳唇,睢陽城內換經顏。 梅花新酒宴賓客,十字坡上落花殘。 可憐琅琊紅拂女,猶記太京忘昔倌! “紅拂女啊紅拂女......” “忘昔倌啊忘昔倌......” 聲音越飄越遠,直至銷聲匿跡。 秦逍望了望江陵城的方向。 他心裡很清楚。 從這一刻起,舊都徹底死了一位紈絝世子,這方江湖少了一位立地成仙。 只剩這江陵城的雨水還在斷斷續續。 不過這場雨並不僅僅只屬於江陵城。 與之相隔三千里外的南平京,今日亦黑雲壓城,烏光蓋頂。 南平京,鎮國大將軍府。 正門門口,當初刺殺秦逍的書童春眠正在恭敬迎候某人。 此刻的春眠早已無往日怯色,一襲黑色飛魚服裁剪得體,腰間有溫香軟玉,繡春刀緊攥收鞘,很顯然在黑賁衛中的地位不低。 下午申時一刻,一位白衣劍俠嫋嫋下落正門。 腳下騰雲,道骨仙風,一瞧便知是那玄天宗的神仙人物。 春眠不敢怠慢,大禮參拜好生接應。 “仙師,路途勞頓,大將軍命我在此專程恭候。” “直接引路吧,事情緊急。” 白衣劍修面色肅穆,春眠很懂察言觀色,見狀也不再廢話,一路引領劍修在府內輾轉疾行,一直來到府邸東側的南華亭才歇了腳。 “將軍就在亭中。” “有勞。” “敢問仙師,那相國世子當真還活著?” “不該問的別問,做好你的事。” “恕小的多嘴了,您請自便。” 話雖如此,可春眠此刻的面色卻一片煞白。 他自然是在忌憚那位舊日主子。 旁人不瞭解他,春眠卻再瞭解不過。 若這位爺當真留下殘命,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恐怕未來每天每夜都要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畢竟被秦紈絝盯上的傢伙,時至今日還沒有一個能留下全屍的! 不理會春眠的戰戰兢兢,白衣劍修已經來到亭下。 亭中有方八仙石桌,一人靠左端坐飲茶,四周盡是丫鬟甲士傍身。 此僚身長八尺,一身征戰沙場的腱子肉,瞧著壯實精悍又不顯臃腫。 豹頭環眼,八字鬍鬚,左右微微上揚,既顯囂張卻不算跋扈。 身披金絲軟甲,內裡錦緞華袍,腳踏鎏金登雲履,一派大權在握之相。 魏徵 靖朝鎮國大將軍,魏徵! “玄天宗玄明洞主坐下弟子柳燮,見過大將軍。” 柳燮雙手各伸出三根手指,分別是拇指、食指以及小指,以合十姿態讓兩側三指依次對齊,雙手剩餘四根手指並排對接,遠遠望去手印渾圓,上窄下寬形似紡錘。 四大王朝凡是修行大派,皆有各自專屬禮節,謂之【開山禮】。 剛剛柳燮做的,便是玄天宗最高等級的開山禮,以示最為崇高的尊敬。 “仙師免禮,快快賜座。” 魏徵大咧咧朝對面石凳擺手,柳燮見狀亦不客套,微微施禮後便落了座。 四周有小廝沏茶擺果,全都弄好後紛紛退下,很顯然都清楚自己的斤兩。 “仙師,魏某出身行伍,本就是個粗人,那些彎彎繞繞就直接免了,趕緊跟我說說東十三坊的事!” “將軍,請上觀。” 柳燮緩緩點頭,大袖一揮眼前氤氳繚繞,竟浮現出一抹類似祠堂的光景。 揮袖間幻化廣廈,即便魏徵見多識廣,乍見此般神蹟亦微微咂舌。 八仙桌上,氤氳幻境內,可清晰得見一排玲瓏古鏡。 其中一隻古鏡猝然碎裂,化作齏粉,不復往已。 “仙師,這代表什麼?” “不瞞將軍,沈晏池師兄魂鏡碎裂,已然昭示其人身死道消!” “這......那秦逍呢?” “稟將軍,魂鏡的確可浮現死前須臾光景,不過沈師兄致死一劍太過凌厲霸道,以至於魂鏡所見並無大用。” “照這麼說,這小畜生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