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七情寂滅(第1/3 頁)
煙火人間,紅塵七情。
對修道者而言,紅塵是牽絆,七情是毒藥。
因而修士多遠離凡俗,避世修行。
可避世,只是逃避,並不能完全斬斷塵緣。
所以,絕大多數修道者只能成就仙人,無法破繭成神。
世事無絕對,得失禍福同樣如此。
對木忘憂來說,機緣巧合之下,借忘憂花重塑己身,或許是福。
但她找回了自我,得到的卻是苦澀。
重回世間,是因為一絲執念做引。
找回了自我,意味著要面對那傷痕累累的靈魂。
師尊說過,七情寂滅堪比神道,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非大毅力不得成。
可她還是選擇了,儘管那個人可能沒死。
那個洞府已經關閉了幾年,附近的奇花異草,已經見不到往日的神采。
雖然活著,卻也只是活著。
毫無疑問,木忘憂是天才,有望踏足神道。
可在兩位師尊眼中,她很可憐。
修士修行,皆注重神魂。
作為採荷仙子的真傳,木忘憂自然懂得上乘的神魂法門。
與路遙的神魂之劍不同,她修煉的,是一根猙獰的刺藤。
本是守護神庭,用來禦敵的手段,木忘憂如今卻加持在己身。
神魂之上,刺藤攀附纏繞,撕扯研磨,魂體早已面目全非。
她要將七情扯出撕碎,將執念打磨成印。
磨掉念,留下執。
對靈魂的鞭撻作踐,帶給木忘憂難以名狀的痛疼,也帶來了一種變態的快感。
而在她身上,浮現出了道道扭曲的痕跡。
那是恥辱的印記,那是痛苦的回憶。
一具骯髒的肉體,一個破爛不堪的靈魂。
直至路遙的出現,才給她的心靈種下了一點溫情。
對木忘憂來說,這一點既是唯一,也是全部。
拔除七情,要經歷心靈的折磨,是一個緩慢痛苦的過程。
要割捨打磨,要沉寂修復。
直至心境通明,玉宇澄清。
新來的師妹轉變了性情,把自己關了起來,葫蘆的生活少了許多樂趣。
就連那首古怪的歌謠,也唱的少了。
一段時間以來,蓬萊很少在東海走動。
山內弟子禁足,只有三位仙師偶爾外出。
包括葫蘆在內的所有人都明白,世間已經亂了起來。
這對他們來說,入世修行,匡扶人間的日子已經不遠。
木忘憂閉關斬情之時,冥淵之下的路遙,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失落。
沒有來由的,他想起了一個幾乎遺忘的人。
一個滿是傷痕的背影,一個命運多舛,荊棘一般倔強的女人。
記憶的封印被開啟,流淌出一個個遠去的畫面。
從礦洞中的初見,到翼澤湖畔的訣別,每一幕都清晰如初。
太昊伏羲斬屍求道,棄琴瑟於冥淵。
與五絃古琴不同,伏羲琴有七絃,多了變宮和變徵兩弦。
盤坐黃泉之畔,望著潭中幽月的倒影,路遙漫無目的的彈奏了起來。
音調雜亂無章,卻有茫然失落,哀傷彷徨,交織在了其中。
大地之眼,少昊冥淵,是危險的禁地,少有人踏足。
可就是這麼一處人間絕地,卻有人在俯視著深淵。
琴聲傳來,白衣女子收起了揚起的利劍,就那麼盤坐淵畔,聆聽來自深淵的聲音。
一曲作罷,心情有所舒緩。
抬頭仰望,深淵之瞳穿過冥氣,隱約看見了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