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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慶雄的臉一片煞白,發紫的嘴唇翕動著,結結巴巴地說:「你、胡說……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最清楚。那天晚上,那個喝醉酒的船員從背後襲擊了青蕙,把她拖進二等艙的船員室。沒想到你黃雀在後,打暈了那個船員,接著強暴了青蕙。」
趙彥章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情形——他從衣香鬢影中抽身,一路尾隨辛慶雄到後甲板,遠遠看見那個醉漢捂著青蕙的嘴,將她往樓梯上拖。他們身後的辛慶雄躊躇了片刻,緊跟著進了二等艙底。他心生萬念,有好的揣測,有不好的揣測,他在夜風裡站了許久,才下定決心跟過去一看究竟。結果,剛下到艙底,他就聽到少女悽厲的哀號。那哀號猶如來自地獄,讓他心驚肉跳。他鬼使神差地穿過那條甬道,將虛掩的門推開一條縫隙。他駭然看見肉體罪惡的聳動,繼而迎上少女絕望、痛苦的求救目光。
面對那雙眼睛裡的悲憤、淒楚,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恐懼。他閃電一般收回手,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去,連滾帶爬地攀上樓梯。嗅到腥鹹濕冷的海風,他攀爬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就像從煉獄中驚慌失措爬出來,即將逃脫昇天的人突然發現此生最寶貴的東西遺落了一般,他一下子失去了逃跑的慾望。他慢慢潛回黑暗裡,虛脫般靠在船艙壁上。青蕙已不再呼救、掙扎,死寂的船艙裡陰魆魆的,他閉著眼睛感受她的痛苦,靈魂從此不再安寧……
回憶到最後,趙彥章的嘴角微微浮起一絲滿足的笑意,彷彿此刻的他,已經救贖了彼時的她。
和他一起陷入回憶的,還有辛霓。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有放下一個心結:青蕙被強暴那天晚上,她撥打爸爸的電話求救,卻在電話撥通時於船艙裡聽見手機鈴音。只一聲,那鈴聲便戛然而止,短促得她以為是幻覺。
事後,她經常會想起那道鈴聲。平靜下來的她可以肯定那不是一個幻覺,但她無法解釋為什麼那一刻會有鈴聲響起——
現在,她終於可以解釋了。可是結果,竟是這樣的不堪!
她想要哭,卻怎麼都哭不出來,只是一聲緊過一聲地幹抽氣。她憋得滿臉通紅,額角的青筋都暴了出來,目眥盡裂卻還是一滴眼淚都流不下來。
辛慶雄不敢回頭去看辛霓的反應,他死死看著趙彥章:「是,那件事是我做的。可是我在贖罪了!我每天都在內疚,我想盡辦法彌補她,從物質到精神……」
聽見辛慶雄親口承認,辛霓用雙手捂住口鼻,尖叫一聲往門外衝去。祁遇川迅疾地追上她,將她緊緊箍在懷中,任她發洩似的掙扎踢打,直到她軟癱在他懷中。
「贖罪?彌補?」趙彥章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如果不是青蕙告訴我你一直在蹂躪她,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身上的傷痕,我簡直真要相信你做那麼多善事,是在為當年的事懺悔!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的禽獸!」
「你說什麼?」辛慶雄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什麼一直在蹂躪她?什麼傷痕?」
這時,辛霓停下了嗚咽,懵懵然抬起頭看向趙彥章。她想起青蕙自殘的那一幕,電光石火間,一些曾讓她起疑的記憶碎片在她腦海中迅速閃現,她潛意識裡已經隱約知道了一個可怕的真相,但她的理智仍在負隅頑抗。
辛慶雄仰起頭,喘氣如風箱,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一個並不新奇的局,猶如當年貂蟬離間董卓、呂布,那個女孩用同樣的方式離間了他和趙彥章,終於為自己報了仇。
但他百口莫辯,說什麼都沒有用,無從解釋,無從自證,然後他從心底放棄了掙扎。他一點點平靜下來,目光靜邃地看著趙彥章:「如果我告訴你,我後來再也沒碰過她。那些事都是她編出來騙你的,她在利用你報復我,你信嗎?」
趙彥章虎視著他,從牙齒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