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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暑假馬上也要結束了,陸宜珊的病情似乎也在逐漸轉好,甚至已經可以出門走動了。
因為寧廊苑這個地方很偏,而他們的學校在市區,坐最快的車過來都要兩個小時。所以快要開學的時候,段書亦和陸施雨提前離開了寧廊苑,但陸鈞爻還是固執地一直住到了開學的頭一天,而且續租了下去,打算週末或者放假的時候還要過來。
夏水也開學了,但週末的時候也會回到寧廊苑這邊來,倆人放假的時候還會碰到,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夏水來找他。
陸鈞爻見到陸宜珊的時間越來越少,但陸宜珊在他面前好像表現得狀況越來越好,雖然外表依舊憔悴,但能吃飯,能走路,說話也有力氣似的。有一次陸鈞爻甚至還撞見陸宜珊在房間和律師談事情。
「你們剛剛在談什麼?」其他人走之後,陸鈞爻問得小心翼翼,一臉擔憂,「不會是……遺囑什麼的……但是,但是我覺得你一定能治好的……!」
陸宜珊注視了他許久,思忖片刻,眼底閃過一瞬複雜神情,嘆了口氣,苦笑:「你別擔心,我們在聊別的,我想過了,如果這幾年內可以治好,我就和你爸爸離婚。」
「真的嗎!」陸鈞爻喜出望外,握住陸宜珊的手,「媽媽,等你病好之後,我和你一起離開他,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陸宜珊哈哈大笑,揉了揉陸鈞爻的腦袋:「好好好,好孩子。」
……
陸鈞爻以為一切都要變好了,連學習都認真了些許。新學期,他也進入了高三,周圍的同學好像都緊張了起來,就連段書亦放學之後都不陪他浪了,說是要好好學習。
陸鈞爻每天晚上睡覺前都在心裡默默規劃以後的生活,想著以後等陸宜珊離婚後,要不要陪她去哪裡旅行放鬆,去哪裡上大學,陸宜珊這麼好的女人,找個靠譜一點的男人當繼父也行……每天想著這些入眠,連噩夢都做得少了。
他想著,要是以後能夠幸福就好了,他或許能原諒現在和以前的自己。
但是一個月之後,陸宜珊還是去世了,那天暴雨連綿,陸鈞爻剛考完期中考試,淋著雨衝進醫院,見到了她最後一面。
第49章
陸鈞爻坐在太平間門口, 低著頭髮呆,身上的水一滴一滴墜在地上,旁邊的人來往走動, 沒有一個人管他。
「哥……」
有人啞著嗓子在旁邊喚他, 陸鈞爻疲憊地抬起頭, 彷彿身上壓了千斤重的雨水, 濕漉漉的劉海搭在他的眉眼上, 水珠從挺直的鼻樑滑落。
陸施雨跪坐在他面前, 抱著他,放聲大哭。
溫熱的淚水滴在陸鈞爻的身上,混合著冰冷的雨,但他仍然覺得沒有什麼實感,彷彿在做夢一般, 但往來的人群,嘈雜的聲音, 在懷中啜泣的妹妹, 太平間獨有的陳舊的朽味,無一不拉回他、告訴他,這是名為噩夢的現實。
直到幾天後,陸宜珊下葬, 李鴻志都沒來同陸鈞爻說過一句話, 只有和陸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李鴻志才假模假樣地在所有人面前拍了拍陸鈞爻的肩,好似一副安慰他的模樣,但陸鈞爻只覺得噁心,便迴避了。陸鈞爻的外公吃完飯後罕見地同他說了一些話,從聲音能聽出他的身體似乎一直不大好, 說話沙啞又緩慢,陸鈞爻同樣厭惡陸家的所有長輩,但當下不想鬧事,便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認真聽。只記住了寥寥數語,就是可能陸家產業上的事情,陸文康並不被他的外公所信任。
但當時,陸鈞爻並沒有想到能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換句話說,他現在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別的了,他被籠罩在陸宜珊去世的陰影下,未能走出來。段書亦問的時候,陸鈞爻就把自己姑且記住的含糊地告訴了他,段書亦聽了這隻言片語,倒是思考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