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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不再看已經把自己嘴唇咬出血、再也維持不住鎮定的女孩子，走出了客廳。

「謝謝師傅，辛苦了。」

昏黃的燈光下，穿著深藍色工服的修理工站起身，擦了一把汗，接過了笑容明亮的青年遞過來的礦泉水。

「沒事。」他擺了擺手，喝了一口，「不過你這房子啊確實太舊了，不說管道的問題，我看天花板也有裂縫，燈也亮不亮暗不暗的，有條件的話還是換一換吧，有些還能湊合，但是像煤氣啊管道啊這類，還是存在安全隱患的，修也麻煩，還不如重新換，你說是不是？」

「是我租的房子。」阮亦舟也有些無奈，「我知道了，謝謝您。」

「不客氣。」修理工愣了一下，隨即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起工具箱，走出了屋子。

等到送走修理工，他才嘆了口氣，癱回了沙發。

他回來的本意是想找線索的，沒想到公司還沒到，剛準備隨便給自己熱個炒飯隨便吃點的工夫，就發現廚房快被水淹了。

等聯絡到了修理工上門維修結束，已經到了晚上，別說去公司，他連飯也沒吃上。

阮亦舟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腦門應該貼著一個大大的「慘」字。

頭頂的燈光還在明明滅滅，幾乎可以直接搬進鬼片做完美的佈景，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灰塵味道，他打了個噴嚏，然後用力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臉，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給自己點了份外賣。

他不會在這長租，如果他能順利解約，簽到其他公司，那他肯定會租到公司所在的城市。

但是在此之前……

這確實是他唯一的容身之處。

他揉了揉太陽穴，隨便給自己點了份蓋澆飯。

退出外賣介面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新的匯款訊息。

他愣了愣，點進去一看，發現id是傅煜的助理，下面還附了一句說明。

「阮老師，傅總已經到h市了，他說了錢您留著就行，您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直接聯絡他。」

阮亦舟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了自己因為著急直接跑路的事情。

這件事情其實做得著實不大地道，但是他實在不想讓傅煜知道他身上那點破爛事，事情又急，所以，他索性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反正他剛過發情期，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要跟傅煜見面的地方。

眼下，看到轉帳資訊，他才稍稍有些愧疚和心虛。

他想了想，翻出手機裡存著的傅煜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個電話過去。

響了三聲，那頭接起來，依舊是冷淡低沉的聲音：「怎麼了？」

這一聲一出，阮亦舟準備好的話突然卡了殼。

他看著面前空空蕩蕩的客廳和窗外髮廊廉價閃爍著的彩燈，在光影明滅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開了口：

「……沒什麼。」

「就是謝謝傅總您這麼多天對我的照顧。」

他把沙發上的抱枕抱進了懷裡，吸了吸鼻子，「本來走之前應該跟您說一聲的，但是您好像在忙，所以想著還是跟您打個電話講一下。」

他頓了頓，「我到家了。」

如果，這能被稱之為他的家的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沒有立刻說話。

就在阮亦舟以為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的時候，他聽到了那頭響起了座椅被拉動的聲響，隨後，便是房門開關的聲音，他怔了一下，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傅總」，聽到了那邊一聲輕輕的「嗯」。

「剛剛不太方便。」他道，「你到家了，然後呢？」

阮亦舟愣了一下，想起了什麼，看了眼牆上的掛鍾。

……這是傅煜平常工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