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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翊與裴鬱離不同,裴鬱離踽踽獨行是因為家破人亡。而寇翊,分明有家有姓,卻嘗不到親情的滋味,他從小便被至親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他摸爬打滾著活下來,可他久別重逢的親人不覺得喜悅,只覺得恐慌。
周家的家業太大了,寇翊是唯一的嫡子。
家產,許多大戶子弟寧願踐踏一切都要爭奪的東西,這是最簡單也最可笑的癥結所在。
可笑就可笑在,寇翊並無爭奪之意,但無人相信。最不相信的,就是他兩個自小稱作兄長的至親。
裴鬱離輕輕拍了拍他,沒說多餘的安慰話,只說:「去確認一下。」
寇翊道:「是得確認。」
垂綸島上,一隊幫眾頂著大太陽,來來回回地往貨船上搬運貨物。
竇學醫捧著盤黑乎乎的藥泥,站在港口上當了會兒監工,才踏入主船中。
「貨快搬完了。」竇學醫一邊關上房門一邊看了眼範嶽樓的腿,道,「把褲子挽上去。」範嶽樓一彎腰,利利索索地將右腿的褲子直擼到了大腿根。
「裝載後放在港口即可。」範嶽樓說。
竇學醫蹲下,往他的右腿上抹那藥泥,道:「我知道,已經同他們說過了。」
「寇翊那邊情況如何?」
「應該還行,」竇學醫答道,「小裴折了半條命,連帶著寇爺的命都快沒了,現在就算是失而復得,正如膠似漆著呢。」
範嶽樓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笑道:「羨慕嗎?」
「羨慕羨慕,」竇學醫敷衍地應了一句,繼續道,「你這時候將那船貨都裝起來,是對李府案件存有疑慮?」
「早有懷疑,便早做打算罷了。」範嶽樓右腿上的那層藥起了些作用,許久沒有知覺的腿竟有了些密密麻麻的針扎反應,他一時驚喜,先揚了揚眉毛。
竇學醫又為他塗抹第二層,邊說道:「東南唯一的軍火戶便是周家,這李家貨船上又有滿船的火藥,二者之間必有勾連。可但凡是涉及周家之事,寇爺都避之不及,勸又勸不動。」
「若非寇翊對那他那兩個兄長下不了狠心,我早就想收拾他們了。」範嶽樓說,「此次情況不同,小裴身陷李府案,而周李兩傢俬下往來又甚密。雖查無可查,可必要的準備得做好。」
「這倒是。」竇學醫點了點頭。
「寇翊如今身在陸域,離那兩個姓周的太近。你多留意,別叫姓周的陰蛆去擾了他的清淨。」
「放心吧。」
竇學醫回程時的確在陸域留了幾個小北舵的幫眾給寇翊做幫手,可他們還沒踏進客棧的門便被寇翊打發了出去,叫他們自尋一處休息,隔日白天再去探官府查案的程序。
寇翊不讓小北舵幫眾貼身保護,是因為他一路上都很明顯地感知到他們被人尾隨了。
他對裴鬱離說的「是得確認」並不是隨口一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想著要放過這些不懷好意的人。
埋伏在暗處的殺手們從昨夜目不轉睛地盯到今日正午,看到就只有鴛鴦戲水、紅帳春宵、晨起擁吻,一個早飯要餵、吃藥要哄,一個為了遣小二去買個蜜餞,就能隨手甩個金豆豆。
至於重要訊息,一個都沒聽到,聽到的全是卿卿我我和蜜裡調油的嬌嗔和情話。
殺手們面面相覷,心道這年頭當個店小二都比當刀尖上舔血的殺手要掙錢,這活幹著可真沒勁。
又一想,這世道還真是不公正,人家長得好看的靠臉就能爭寵奪愛混飯吃,他們長得醜的只能藏著掩著打探訊息還什麼都探不著。
不僅如此,主僱吩咐說藉機殺人,這目標窩在人來人往的客棧裡壓根不出門,叫他們怎麼藉機,借的哪門子機?
難,真難。
這客棧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