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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又有官兵的腳步聲,人數似乎是增多了。他們知道裴鬱離就在這附近沒有跑遠,於是增派了人手仔細搜查。
裴鬱離稍稍抬起了頭,隱約能看見連成片的火光,應當是追兵所持的火把光亮。
不能再耗下去了。
裴鬱離放開了手,頂著滿頭滿身的大汗站了起來,沿著高牆悄聲向前。穿過了不知多少條小巷,他看到了記憶中的城南馬廄。
此時正是閉城的時辰,白日裡所用之馬都會一匹匹地牽回馬廄當中。
裴鬱離眼睛都亮了亮,循著牆壁靠近過去,趁著牽馬之人不注意,跨上一匹就跑。
他的所有動作都是有所預謀的,牽馬之人反應不及只能大叫,當然引來了附近的一隊官兵。可此時的裴鬱離已經一騎絕塵而去,追兵要務在身哪顧得上這些那些,徵用了馬廄中的其餘馬匹,忙不迭地追上去。
「停下!停下!」身後的追兵高聲疾呼,喊著這些沒什麼用的話。
裴鬱離一隻手牽著馬繩,完全直不起腰來,他的馬在人群中橫衝直撞,沿著大街直向著城內奔。
「第一次見往城裡跑的!這嫌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追兵的聲音在風中劈了好幾個叉,不可置信地吵吵道。
「前面就是大統領府!看他往哪兒逃!」有人接了一句。
這些官兵做夢都沒想到,他們口中要逃跑的嫌犯真就是衝著大統領府去的。
裴鬱離倉皇逃竄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剛奔至一處府邸,便急急從還未停穩的馬上躍了下去。門房還不知來者何人,就見他半摔半摜地迎面栽來,跪倒在地高聲道:「求見衛大統領!」
追兵的馬匹疾停在了後方,他們雖都不知道眼前的嫌犯犯了什麼毛病,可抓捕才是第一要務。
那府邸前的門房也雲裡霧裡,道:「這可是大統領府,你是何人?可有拜帖?」
追兵的腳步聲匆匆而來,轉瞬間已至身後。
裴鬱離掩住了因為胃痛而抽搐的雙手,努力穩住了聲音,道:「前東南總督裴瑞之子裴筠,求見衛大統領!」
身後追兵的步子頓停。
那門房同樣驚詫地愣了愣。
裴鬱離再度開口,聲音裡混著一絲決絕:「裴筠今日以戴罪之身前來,勞煩通報!」
東南陸域的夜並沒有被這樣小小的插曲所擾,可海域的夜卻已經躁動到了極點。
小北舵的幾位幫眾在船中照顧完這個照顧那個,終於在子時將至時迎來了唯一一個好訊息:竇學醫醒了。
竇學醫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頂著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身體,先去探了範嶽樓的脈。
一旁照料的小北舵幫眾還未來得及搭話,就只見到他的面色越來越凝重,凝重到了天即將要塌的地步。
「寇爺呢?」那幫眾剛要出言安慰,竇學醫已經冷靜下來,先抬頭問了他寇翊的情況。
「舵主在隔壁房間裡,」幫眾答道,「同樣昏迷不醒中。」
竇學醫對那幫眾伸出了手,說:「扶我一把,我去看看。」
他看似鎮定的語氣中其實滿含著焦急,幫眾自然感受到了,立刻便照做,畢竟寇翊的安危此刻正懸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上。
船外的天鯤與戍龍大大小小的領首還被小北舵與範黨心腹所控制。
數萬人仍舊圍在港口,每個人的眼睛都盯住了寇翊的住船,無一人去休息。
主船的大火被熄滅,裡面挖出了曹佚秋支離破碎的屍體,卻未見其餘人的遺體,這讓所有人還勉強按捺著心中的躁動。
在這樣令人窒息的包堵下,寇翊靜靜躺在臥房的床上,呼吸和心跳都虛弱極了。
但人事不省顯然也未能讓他遠離紛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