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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覺的心思已經轉了一圈,又道:「若只是如此,在下怎會多此一舉?黃荻可是親口承認了連同貴幫寇翊共行叛亂,厲害得很呢。」
東南海岸,寇翊望著遠遠而去的小船孤影,心中有些疑慮。
裴鬱離將那一整壺的水全用來漱了口,終於覺得舒服了許多,隨手一拋,便將那水壺丟進了海里。
拋擲而出的曲線闖入了寇翊的眼簾,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寇翊先對著裴鬱離看了看。
後者嘔了這一遭,總算是活了過來。臉色恢復如常,眼神也清明瞭許多。
他舔了下乾巴巴的嘴唇,無辜道:「都髒了,你又不會再用。」
「欠我個水壺,我記下了。」寇翊又看了眼那被用來擦了嘴的外衫,忍無可忍地從裴鬱離的腰間抽出青玉枝,直接將那塊布料割了下來,道,「還欠一件外衫。」
裴鬱離伸出一隻手:「那你給我些銀子,我買了賠給你嘛。」
「你可真會做生意。」
「我不跟你做生意,都是自己人。」
「我看你是吐舒服了。」
「還行,」裴鬱離笑嘻嘻地點了點頭,說道,「幫主找理由可真敷衍,天鯤那麼多的船隻,就算是遠洋航行出了船隊,也不至於連條接人的船都沒有吧?」
寇翊腿蹲得有些麻,先站了起來,順帶著擋住了裴鬱離面前的大部分陽光,道:「你還有心思聽這些?」
「我是吐得有些狼狽,可耳朵又沒聾。」
「範哥說不回幫,那便不回。」寇翊看見港口的那些幫眾都已經散開,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了,「這樣也好,不耽誤午飯。進城尋個客棧打尖,晚上便也在城中歇息吧。」
裴鬱離眯著眼睛看他,「城中可多的是我的畫像,我不想被官府抓走。」
「那怎麼辦?你想在這海灘上睡一夜嗎?」
「也不是不行。」
寇翊啞然了片刻,面色沉了下去:「然後呢?吹一夜的濕風,再燒上個一天一夜,午飯晚飯都只喝海水,是不是再好不過了?」
「我」裴鬱離看出他是真有些生氣了,乖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大街小巷全是通緝我的告示,我多害怕啊。」
寇翊看他這乖順的模樣,氣又氣不起來,笑又笑不出來,只能嘆了口氣,問道:「既無故受了冤屈,你就一點都不想洗脫罪名嗎?」
這話寇翊在李家貨船上問過一次,那時裴鬱離毫不猶豫地反問:清白有命重要嗎?
顯然是隨口胡扯。
如今再問,裴鬱離的表情似是一凝,嘴唇微微動了動,才說:「你就給我留個念想吧,桃華可是小姐唯一的貼心人了。」
寇翊一時氣悶,心道果然。
「寇爺,」裴鬱離被籠在寇翊的影子下,眼不花頭不暈,卻將頭上的外衫又往臉頰邊遮了遮,說,「扶我一下,腿好麻。」
「你不想知道李府被滅的真相嗎?」寇翊知道會捅到裴鬱離的心,可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心疼裴鬱離要背負有關於李家的罪責。
姓李的毀了他的幼年,不該再毀他一輩子。
可洗不脫的罪名就是一輩子的烙印,一天不抽身,就多一天刻在心裡。那是一道溝壑,只會越拉越深,永遠都彌合不了。
「不想,我只想離他們都遠遠的。」裴鬱離低下了眸子,想要起身,可腿真是麻了,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個踉蹌。
寇翊連忙俯下身撈了他一把,卻被他兩隻胳膊死死抱住了脖子。
「寇翊,」裴鬱離往前蹦了一步,把距離又拉近了些,低聲道,「我好不容易想要活下來,只想在你身邊好好活著,你別推我回到以前去,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