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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翊嘆了口氣,心說他也不知究竟是欠著誰的了,血刺呼啦的屍體也要他去碰。
碰一下,吐一天。
最終究竟碰了幾下那令人作嘔的屍身,寇翊沒有仔細去數。
總之他將兩具屍體明目張膽地扔進海里餵魚之後,回到臥房沐浴了至少兩個時辰。
池子裡的水換到第三次的時候,寇翊還是越想越氣,氣得他連晚飯都不想給某個剛醒沒多久的病人準備。
可是裴鬱離的聲音卻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寇爺。」
那扇露骨的屏風靠在牆角,兩人之間並無外物遮擋。裴鬱離躺在被子裡動彈不得,自然什麼也看不見。
寇翊耳邊的水流聲噗噗噗的,他並不想搭理裴鬱離,裝沒聽見。
「寇爺?」裴鬱離又喚了一聲。
寇翊閉上了眼睛,身體往下滑了滑,讓水流沒過他的頭頂。
他聽到裴鬱離的聲音便心亂如麻,可他並不想這樣。
什麼樣的仇恨能讓裴鬱離對熊家兄弟下那樣的狠手?寇翊不想再去想,可又不得不去想。
僅僅是為主子報仇嗎?那為何報完仇後便一心求死,全然沒了生的希望。裴鬱離這一輩子難不成就只為主家活著,為李小姐活著?
寇翊想到此處,心裡突然拉扯著疼了一下。
他又何嘗不是,若不是為了報範哥救命和養育的恩情,他寇翊現在又該在何處?
或許孤苦無依,也或許,已經被自以為最親的人買兇殺了,死得乾乾淨淨,連一絲來過這世上的痕跡都不會留。
寇翊屏著呼吸,臉頰被溫熱的水流浸得很紅。
他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這世上可憐的人有很多,一無所有之後,唯獨剩下的就只有一條命。
他願意把自己的命交給範哥,一輩子為報恩而活,這是自願的。
那他憑什麼死死抓著裴鬱離的命不放手,他究竟有什麼立場?
放屁!
寇翊腦子很亂,自己又反駁了方才那想法。
他做事什麼時候顧過立場了?他就是不想,他就是希望裴鬱離能活著,這又怎麼了?
若是做什麼之前都要先講講道理,說什麼之前都要先畏手畏腳思前想後一番,他還是寇翊嗎?
「寇翊寇」
上方又有隱約的聲音,寇翊終於感覺到了窒息,嘩得一聲鑽出了水面。
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的同時,不遠處的呼喚聲戛然而止。
寇翊頗有些煩躁的扯過中衣披在身上,起身走到床邊,面色不虞地看了看裴鬱離。
後者眼中銜著氤氳,似乎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不久。
他正在發熱,昏昏沉沉間總是半夢半醒,一雙眼睛也似乎還沒回過神,望著寇翊許久,才小聲道:「我聽池子裡許久沒有動靜,擔心你有什麼事。」
寇翊這澡一洗就是兩個時辰,洗得裴鬱離一會兒睡一會兒醒。
這方迷迷糊糊睜開眼,明明床尾還見有水汽在往上冒,卻聽不見一點聲音,裴鬱離是真的有些慌亂。
但凡是清醒的狀態下,他都不至於覺得寇翊洗個澡能出什麼事。可這高燒不下燒得頭暈,自然腦子也跟著遲鈍。
寇翊心中一動,木著臉離開了床邊。
心說算這姓裴的還有點良心,那便大發慈悲給他準備份晚飯罷。
兩人之間這微妙的氣氛又持續了幾日,遊船的航速變慢了許多,據說還有一日便能行至司斯薩海峽。
寇翊白日依舊坐在艙口押鏢,只有每日的三餐和三餐後的服藥時間裡,才會回到房中,一句廢話都不多說地餵飯餵藥,將冷落貫徹到底。
當然,態度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