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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升起來,估摸著到了後世上午十點左右,就點起爐子,開始煮飯。
她上輩子可以一直吃食堂,又有家政機器人,這一世錦衣玉食,還真沒有掌握廚藝這個技能。鄉試的條件也有限,也就是把水、米、滷牛肉、菜葉子之類的全都倒進去一起煮。
又提筆寫了一陣,大雜燴煮好,香味漸漸飄出來,沈清疏便開始用午膳,即便她還不是很餓,也堅持著用了一些,沒辦法,到了中午,就熱得根本吃不下去了。
她簡單沖洗完餐具回來,把上午做好的兩道經義題謄抄到試捲上,晾乾了小心收在考籃裡。
此時日頭漸至中天,號房裡密不透氣,又悶又熱,沈清疏身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淌,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收了卷子停了筆,拿出摺扇不停地扇風,風也是熱的,只是聊勝於無。又聽見隔壁的仁兄煩躁地翻卷子,時不時還有「咚咚咚」地悶響,不知是在以頭撞牆還是撞桌子。
而對面的仁兄,不,應該說是仁叔了,沈清疏看他留了鬍子,大約已是不惑之年。
這老叔就穿了個褲衩,沈清疏不小心瞥到一眼,馬上就低下了頭,實在是辣眼睛。
每到這時她就很懷念後世的考場環境,熱了有空調,有人工降雨,一場最多三個小時,考完就能馬上回家。
她靠在桌板上,枕著手臂,想著答題思路,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等醒過來,背上都被汗水濕透了。
只用清水簡單擦了擦,便又開始猛搖著扇子打腹稿,太陽落山之後,氣溫稍降,她提筆一氣呵成,又做好兩道題。
晚膳她將就吃了點菜葉子和水果,今天第一天,這些還算新鮮,就當是用「減肥餐」了。
到睡覺時,沈清疏點了艾草燻蚊子,空間狹窄,煙氣味道非常嗆人,她縮手縮腳地躺著,本來就很難受了。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忽然聽得一陣響亮的鼾聲,一下子把她睡意趕跑了。
她坐起來細聽,無語地發現還不是一個人的,對面和隔壁的仁兄一起一伏,接連不斷,跟二重奏似的。
她之前就有想過這種情況,準備了耳塞,畢竟男人大部分都打鼾,但也沒料到這二位聲音這麼大。
即便她塞好耳塞,捂住耳朵,還是抵擋不住魔音貫耳,讓她無比想念家裡的床,想念她娘子輕輕軟軟的呼吸聲。
既然睡不著,沈清疏乾脆點起蠟燭挑燈夜戰,晚上光線昏暗,她不敢在卷子上答題,只死死堵住耳朵,在草稿紙上慢慢構思。
在360度環繞聲幹擾下,效率低得可怕,寫不了幾句,就有一股無名怒火衝上心頭,讓她十分想摔筆罵人。
生氣,平氣,再生氣,再平氣,沈清疏重複著這樣的過程,直到晨光熹微,兩位仁兄才終於消停了,直感覺自己馬上就能立地成佛。
昨天那麼早排隊進場,又幾乎一夜未睡,沈清疏打了個哈欠,感覺眼睛乾澀,眼皮都在打架。可這會兒正是一天之中最涼爽的時候,她要是睡過去,這次考試估計要懸了。
她強打起精神,把昨天晚上寫的一小部分補充完整,細細修改之後抄到卷子上。太陽升起來以後,出了次恭回來,幾乎倒頭就睡。
醒過來已是下午,沈清疏整張臉都是木的,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勉強用了點東西,又開始抓緊時間做題,她知道,晚上這二位仁兄還是不會放過她的。
晝夜顛倒地做題,到了第三天早上,沈清疏緊趕慢趕,終於把詩賦題也做完了,檢查完卷子,再細細核對了一遍姓名籍貫等資訊,確認無誤,她才安心睡下。
午時一過,便有軍士過來收卷子,到沈清疏時,喊了她好幾聲她才醒過來,她拿出卷子,看到軍士暗含鄙夷的眼神,知道他肯定把自己當做那些不學無術的考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