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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太皇太后強盜般的邏輯給說笑了,他又恢復了元氣,站起身來,日光從袍角掠過,有種輕躍灑脫的況味。
「祖母,朕想通了,朕喜歡她,就要待她萬般好,不就是愛錢麼?朕富有四海,她愛花便花去,朕相信自己的財力。」
說著,他歡快地向著太皇太后道了聲別,「皇祖母,您記得傳召您妹妹進宮,朕先回去了。」
太皇太后見皇帝垂頭喪氣地來,又鬥志昂揚地要走,那雄心萬丈的勁頭叫她看了就歡喜,「好好,哀家記得了。天子就該這麼廉遠堂高,自信不疑!孩子你不進午膳急著去哪兒?」
皇帝意氣風發,眼眉在午陽下染了一層金芒。
「朕問一問老君去!」
這……
這還是不自信啊,竟然要去問一問老君了。
太皇太后鬧不懂自家孫兒在想什麼,卻知道他此時的心境一定亂透了,才會想要去問一問道君。
皇帝往那養恬齋匆匆而去,齋中牆上的神龕中,道君寶相莊嚴,皇帝為道君奉香,接著誠心發願,阮英在一旁傾耳聽著,陛下聲極低,只隱約聽到什麼保佑啊,打敗啊,待她好啊這一類詞。
陛下發完願,心裡還有些無依無靠,往椅上一坐,忽的便想起那一日,小徒弟在這裡發願,想要回被他搶走的小枕頭,自己卻以為她想摸自己的龍角,念及此,皇帝只覺得思念何其難挨。
阮英在一旁瞧著陛下神情鬱塞,似乎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心裡也焦急,眼光微動,瞧見了高几上擺著的端陽小香袋,這便有了主意。
「陛下,好教您知道,奴婢從前倒是聽說道家有個什麼桃花咒,若是用桃花寫了心願,隨著艾葉、倉術、冰片、樟腦等物縫進香袋裡,再用五色絲線繫好,親手送給心上人,那桃花咒便能起效。」
他小心翼翼地說著,覷著陛下的神情,果然是聚精會神的樣子,他來了勁頭,繼續道,「奴婢也不知管用不管用,橫豎這會子等太皇太后的回話,批閱奏章吧,奴婢估摸著您也瞧不進去,倒不如親手做一個小香袋,說不得就有神助呢?」
不得不說,阮英的話有點兒道理,皇帝此時的心無依無靠的,又不好貿貿然傳召大臣,倒不如試試這個五色桃花袋。
於是他起身,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縫製香袋這般稚氣之事,朕自打滿月之後就不幹了,聽你說的有趣,朕去瞧一瞧。」
阮英忙去著手安排,叫人從御藥房裡取來了草藥,又從內造處傳來了三位繡娘,在繡筐裡舖好了五色絲線以及各種顏色的布料,這才向陛下一一介紹:「您來選個顏色,餘下的奴婢領著繡娘完成就好。」
皇帝的視線從繡筐裡的各色綢布上劃過,最後落在那一塊明黃雲錦布之上。
「……明黃之色一看就很富貴,正搭配她那件老虎道袍。」
阮英領了命,恭恭敬敬地將這一塊明黃雲錦取走,交與繡娘手中,吩咐她們先理線,接著走到一旁,取了一頁淡粉的桃花箋,正待提筆,皇帝卻叫了停。
「你代朕寫算怎麼回事,萬一這咒起了效,朕的小徒弟愛上了你,朕砍不砍你腦袋?」
阮英雖聽出了陛下的調侃,仍嚇得跪地不起,「奴婢,奴婢是個太監啊……」
此時午陽和煦,皇帝的心稍稍落定,眉眼便溫柔下來,接過筆,叫阮英將桃花咒說與他。
阮英定了定神,恭敬念道:「天合地合心合鬼神和合,天心地心她心與我心通。此心此意,通達天地,和合二聖急急如律令。「(2)
阮英音色柔和,在安靜的午後顯得空靈,皇帝靜聽,只覺得心潮起伏:這道和合令道盡了他的心意,期冀萬事有迴響吧。
他提筆,以漂亮的簪花小楷,細細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