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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春日的光照進來幾束,不甚明亮,落在星落的肩背,皇帝站在門前,視線在那束光上停留,微塵在其間飛揚,使人有種遊離世外的恍惚之感。
他似乎能感受到小徒弟此時的心情,並不打斷她的神思,只是見她跪拜自己的畫像,才覺出來一點兒不自在:自始至終,她口中的師尊也許是她的寄託,自己猝不及防地告訴她,自己是畫上的那個人,或許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他清咳一聲,打算令她神思迴轉,小徒弟卻哀怨一眼,側仰著頭看他,「把我的臥房原樣不動地搬了過來,您覺得合適麼?」
皇帝不置可否,負手踏進殿中,越過她往裡間去,星落就在後頭追上來,「我師尊的衣裳裡還有好些配飾,都一塊兒搬回來了麼?」
皇帝信步往裡間走,從前他在山上居住時,居所旁有一間專門放置衣物的屋子,杜南風搬回來時,他去檢視了一下,裡面掛放了數二十件道袍,皆是當年備下的,有些甚至還是嶄新嶄新的。
而這間屋子裡,還有兩個鬥櫃,抽屜裡擺放了許多美玉印章,還有許多搭配衣衫的配飾,滿滿當當地擺放了兩個鬥櫃,怪道她日日惦記。
星落跟在皇帝後頭進去了,只覺得興奮不已,這間屋子裡的物事她覬覦太久了,如今正主兒親口許可給她,這簡直是莫大的驚喜。
她越過皇帝,往那道袍堆裡跑過去,先拖拽下一件明黃色的道袍,往自己身上比劃,「師尊,如若哪日您讓我登臺祈福,我就穿這一件。」
皇帝瞧她的樣子可愛,有些扶額,這便吩咐阮英,叫造辦處的人來,將這些道袍依照星落的身量改合襯。
阮英應下了,皇帝再抬眼時,卻瞧見那小徒弟鑽進了衣裳堆,抱出了一件兒天水碧的家常道袍,笑眼彎彎地從衣裳堆裡淌出來,可惜腳下衣裳堆了一地,纏住了她的腳,星落臉色一變,眼見著就要摔倒在地。
皇帝眼眸微沉,疾步走過去,迅疾地閃在了星落的眼前,手一揚,已然抓住了星落的手腕,只是星落腳下的牽絆太多,她手舞足蹈,抓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住了陛下的手,身體前傾的厲害,呼啦啦連人帶衣裳,壓著陛下跌了下去。
星落跌的眼前冒金星,這間屋舍無窗,室中便有些晦暗,星落的手撐住的地方甚為緊實,垂目看下,竟對上了一雙星子耀動的眸。
皇帝屏息,眼前方寸處,是一雙靈動的眸,眼睫還帶著些許的濕潤,一霎之間便撞進了他的心裡。
他視線下移,小徒弟鮮潤的唇動了一動,他彷彿五感盡失,腦中一片空白。
星落腳下還被衣裳牽扯著,這便在陛下的身上動了一下,身下人卻像是沒了聲響一般,聽不到一點兒聲響。
她把雙手撐在了陛下的胸膛上,卻因著肩背被衣裳壓著,起身失敗,重重地壓回皇帝身上。
這一下重壓,使得星落的唇觸到了軟軟的質感,她努力撐起自己,訝然,誠懇地垂首向師尊求助:「您推我一把,成嗎?」
身下卻毫無聲響,星落低頭望住了陛下愕然的雙眸,坦蕩蕩地看他:「您怎麼了?您的呼吸上哪兒去了?」
皇帝似乎被提醒了,一霎尋回了呼吸,手在地面撐了幾撐,將星落抖落在一旁,皇帝站起身,退了幾步,勉力維持著素日的清落身姿,語音裡帶了幾分顯著的慌亂。
「朕是你師尊,你若是對朕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是要遭天譴的!」
他提腳欲走,將將走至於門前,又折回來肅著臉望住她。
「朕看你春心萌動,實在不清淨,朕罰你抄一百遍清靜經,醒一醒神!」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星落抱著衣裳在原地啞然,有些冤枉。
也不知道陛下怎麼了,突然就要罰自己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