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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駿馬立足嘶鳴。
「孽障!還不下馬!」
一位荊釵布裙的老夫人走進院子裡,她滿頭華發,龍頭柺杖烏木油黑。她身邊跟著那位威嚴的嬤嬤。
樂則柔知道,這位就是陳拙祖母,定國公夫人。
她一生有三個兒子,三個兒子皆都戰死。如今約麼六十歲上下,但看著比同齡人顯得更加蒼老一些。
此時定國公夫人手持龍頭柺杖對陳拙厲聲喝斥,命他下馬。
陳拙眼睛通紅,手在韁繩上鬆緊幾次,而後翻身下馬。
他強擠出幾分笑來:「祖母,您怎麼來了?」
「你也不用瞞我,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陳拙往前走一步,「不是,祖母,不是您……都是胡亂猜……」
老夫人墩了墩龍頭柺杖,「生死罷了,我死過三個兒子。」
樂則柔和朱翰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不忍的神色。老夫人的兒子都留在了北漠,現在他們又送來了新的噩耗。
老夫人中氣並不足,但一字一句極沉穩,她不疾不徐地說:「這些事情都是早能想到的。」
「於私,你是定國公府的獨苗,於公,你是北漠的將軍。
家法,還有國法,現在都不是你任性的時候。而你呢?衝動,魯莽,你祖父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可祖父……」陳拙想反駁什麼,但對上老夫人視線又住了口。
陳拙不再吭聲。
樂則柔看見他身體不明顯的顫抖。
老夫人轉頭吩咐李和調人去打探,李和應是離開後老夫人才看向樂則柔二人。
二人趕緊向她行禮。
老夫人謝過他們報信,二人連稱不敢,而後告辭離開了。
樂則柔不知怎的回頭看了一眼,她看見了老夫人眼角的水光。
……
朱翰謹在馬車上還沒從剛才的情境中回過神來,他有些激動,對樂則柔說:「你怎麼想到來這兒找陳拙的?」
他都要放棄了,沒想到樂則柔能找到陳拙,而陳拙真的能做這件事。
樂則柔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想與定國公府結盟,留心著動向,隨口敷衍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猜得出來,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她雖笑著,但依然舒展不開眉頭。
街上的叫賣聲熱鬧喧囂,煙火氣隔著一層簾子透不進車轎。
……
「你還愁什麼呢?」
朱翰謹這些天風餐露宿,梳洗停當只想趕緊睡一覺,攢足精神明早回湖州。
他被樂則柔叫來花廳,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樂則柔眉頭死死皺著,「如果定國公真的出事兒了,那漠北不保,從漠北到京城之間,朝中得力將領越發的少,誰能守住國土?」
「我剛才捋了一遍朝中武官,老一輩的傷病亡故,年輕一輩沒有被戰事歷練過。只有福建的常年對敵,但打的是海寇,對上黨夏人未必能成。」
「你跟我再捋一遍,看看誰能領兵。」
「陳拙不行嗎?」朱翰謹問。
「陳拙我不算了解,但他還不到二十歲,未必能行。」
樂則柔這話說的委婉,她是真覺得陳拙不行,如果他可以,這麼多年怎麼會只被人誇美貌。
其實朱翰謹也知道陳拙不行。
本來按他的意思,如今信兒也送到了,也有人去告訴皇上了,他就打算收拾收拾回湖州。
沒想到樂則柔還要考慮將領的事兒。
「你覺得真能守住京城嗎?」朱翰謹無奈地笑笑。
樂則柔一眼掃過去,「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