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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說呢,這樣好像也沒有很勵精圖治千古明君。
浮玉看著盛京兩道景色在青牛上倒著走,燈火裡御林軍收隊,有百姓在護城河邊放花燈。煙火的聲音偶爾響起,像是晴天裡一聲雷霆。
算了。
國師灰溜溜離開了盛京。第二天,宮中多了個悠閒地倒騎青牛的閒人。
細雨滴到天明時分,長階上抱燈看未央宮外的杜鵑叢。浮玉可以在太和殿留一整日,卻流連落英滿地的樓閣明堂。
秋城殺立在桃樹底下,夜晚長階上滿是燭火滴落下來的暗光。他握著長弓,射落頭頂未落的桃花。
明光在眼底一掠,又沉入昏晦。一個身影跪在後面開口:「已經查到……」
他忽然抬手,聲音止住。
一個人背著手抵著後腦,在桃樹上,月色清霜如雪。
「我已經知道了。」秋城殺說。
盛京多亂事,各地蠢蠢欲動,背後是兵部尚書府和浮玉的動作。秋城殺早就知道,只是沒挑明,耐心等著某個時機。
桃樹上的人,黑色衣衫上滿是夜霜桃花,宮中侍衛的佩刀被他隨手扔在邊上,一俯身,黑衣彷彿沉進了夜色之中。
「今日宮中夜宴。」
「來找你去獵鷹。」秋城殺道。
聞言,浮玉笑了笑,手指抓著桃樹枝椏,俯身跳了下去,隨手接過掉下來的佩刀:「好。」
他如此乖張喜怒無常,有時讓人覺得難以揣測,大部分時候只是荒唐。
騎馬出了宮門,在獵場上,秋城殺換了把弓箭,一回頭就看到箭羽正對著這邊。浮玉仰頭鬆開手,射中了空中一隻鷹。
簌地落地,侍從小跑過去幫忙撿。
半個時辰之後,有人傳信說是太后想見陛下。
秋城殺放下弓箭,倒了杯茶:「不了。市井傳聞她也相信,不如少聽。」
盛京有關於柳太傅和浮玉的恩怨為人津津樂道,嚴禁之後反而更引起了人們的好奇。柳太傅教出了浮玉,死在了寒城,浮玉在姑蘇寺和秋城殺年少相依,死在了盛京。戲說的話本改了名字,但都知道是誰。
獵場上夜空無垠,長風從天空俯下拂過整個盛京,他們對坐在獵場的空地。
斟酒打翻了酒盞,夜色霜露濕氣浸透了衣衫。
「求籤?」
山河飄搖。
手指張開隔著距離在眉眼邊,向下屈指撫摸。頭頂玉冠垂珠。
「一簽江山不朽。」
宿怨恩仇。
拂過鼻唇,倏地聽到抽刀金玉之聲。還是吻了下去。
「望你睜眼難眠,夜夜要為終有日頭顱分家驚懼難安。」
刀柄被握著的手指,被另一隻手緊緊抓住,按在一邊空地泥土上。
死死生生。
「一簽平生八苦落魄收場。」
口腔裡都是血味,草木清苦都被沖淡,刀鋒深深陷進泥土裡面,束髮的髮帶鬆散開,狼狽地草屑都落在眉睫上,反而掙出笑聲。
……
暮秋也過去的時候,盛京只剩下兵部尚書後院一片梅林。
太和殿中巫山雲雨。
在紅燭點燈的雪天裡,秋城殺察覺到糾纏的頭髮裡淡淡的梅花味道,他低下頭說:「古來結黨營私都沒有好下場。」
因為笑意手指下的胸腔振動,如同白鳥將飛的時候翅膀上的風聲。
天潢貴胄,王權富貴,在奢靡的太和殿裡狼毫勾下的經文,都滿書頁薰香。千古一帝,明君盛世,在記錄君王起居的史官筆下寫到,王貪戀禮佛,玉每入太和殿不脫刀,長階倒映整夜燭火。
某年秋,蠻夷入境,朝堂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