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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焉拿著竹籤棍,低眸看了片刻,將魚餵到了嘴裡。
一旁的同門笑道:「小吟,你這弟弟長這麼大卻連句謝也不會說,你倒真有耐心。」
「何止是不會道謝,我都沒聽過這小子說話!」
「可能便是個啞巴吧!」
班吟瞪著他們,反駁道:「誰說阿焉是啞巴?我就聽過他說話!」
「那你聽過他說什麼?」
班吟:「聽、我聽他說過……『給我』、『拿來』、『不要』!」
眾人鬨堂大笑。「你這可真養了位祖宗!」
班吟低哼一聲,嘟囔道:「是祖宗,那也是掌門給的祖宗,我偏要疼著。」
阿焉拿著魚的手頓了片刻,而後繼續一臉冰霜地咬著魚鰭。
酣暢之時,不知誰壓低聲音激動地喊了一句:「掌門,是掌門回來了!」
眾人皆昂首望去,只見數丈之外,寂宵子一襲墨衣拾級而上,面映夕陽之光,自成一方仙境。
眾位外門弟子,不約而同露出敬仰之色。
班吟無意間低頭,卻看見阿焉的魚尚在口中,一雙眼遠遠望著臺階上那墨色身影,神情前所未有的專注。
班吟詫異了一瞬,向他說道:「那位便是咱們劍骨山的掌門寂宵子前輩,六年前,便是她將你撿來,還給你取了名兒……哎!」
阿焉忽然放下魚沖了出去,班吟攔都攔不住。
阿焉衝上了臺階,停在寂宵子身後三丈之處微微喘著氣,寂宵子前行一步,他便再跟上一步。
就這樣一直走到了白玉宮前。
墨蓮般的女子終於回過了身來。
她垂眸毫無溫度地看著男孩,聲音清涼:「跟著我做什麼。」
阿焉盯著她,閉合的嘴如同緊嵌的榫卯一般,半晌才費力地開了口:「我好像,記得你。」
「噢……?」輕飄飄的一聲疑問。
「你把阿焉,帶到這兒。」阿焉的嘴角僵硬地抬起,竟牽出一個笑來。「你救了阿焉,是阿焉的恩人。」
寂宵子氣息低沉地壓下了眼睫。「我不是你的恩人。」
沒錯,不是恩人——離貞如是想道。
她忽而明白了一些事,心中有些壓抑。
阿焉神色沒有變化,仍舊固執地認為面前的女子於他有恩。
寂宵子冰冷的眼神有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破碎。
離貞知道,她的愧疚憐憫與正義果決之心正在糾結纏繞。
「我想學劍。」阿焉說道。
寂宵子:「學便是。」
阿焉僵冷的目光中顯出一絲迫切:「我想向掌門學。」
寂宵子:「我並無那般閒心。」
阿焉眨了眨眼,神情略顯低落,牽強的嘴角竟忘了放下。
寂宵子沉了沉眼睫:「不會笑,便無需笑,煞景。」
說罷,寂宵子便轉身邁入宮中,宮門緊閉。
阿焉的嘴角終於落了下去。
他木訥地看著大門,面上顯出難得的迷茫。
片刻後,班吟輕著步子走了過來,低聲斥道:「你還真不知規矩,竟敢找掌門的麻煩,還不快跟我回去。」
她牽著阿焉的手將他拽走,阿焉的目光一直望著那宮門,直到白玉宮偏離了視線。
白日,阿焉站在外門弟子的訓練場外,宛如木樁地看著他們修煉。
班吟時不時就要回望一眼,確認阿焉仍在原地。
而在即將結束一天的訓練時,班吟卻發現阿焉不見了人影,環顧四周都找不到他。
「這阿焉,又跑去哪兒了!」班吟生起悶氣,那孩子走又不知會她一聲,她唯恐他又去惹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