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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又語重心長地叮囑:「大人若怕再觸怒聖顏,便什麼事都別貿然去做。皇上出巡,最不願意瞧見的就是攪擾百姓,吃住上有所欠缺反倒不妨事,大人記著就好,別出差池。」
任文彥微怔,一時沉吟,顧鸞便轉身進了行館去了。
入了楚稷下榻的院子,她剛邁進臥房就見楚稷正一言不發地坐在茶榻上喝茶,端是氣還沒消。幾名宮女正在衣櫃前將衣裳收拾妥當,她走過去邊幫忙邊道:「皇上別生氣。巡撫執掌一省,不免人多事忙,有些小事記不住也是有的,所以才需下頭的知府、知縣相助。若滿省事宜他一人盡可料理,便也不需那麼多官了。」
她這話原也有理,楚稷嘆了口氣,卻搖頭:「這話不錯,可此地去年剛鬧過水患,朕問他城中慈幼局有幾所、病坊有幾座,他竟答不上來。問他因水患離鄉的流民還有幾何,他也答得含糊。父母官不是這樣做的。」
顧鸞順著他的話想想,便也不再為任文彥多言了。
正好張俊打了簾進來:「皇上,戶部巡官狄光譽求見。」
顧鸞便與左右道:「都先退下吧,東西放著,遲些再收拾便是。」
屋中各處忙碌的宮女們無聲一福,就朝殿外退去。顧鸞也隨著要往外退,因她知道這狄光譽乃是他下密旨遣出去的官員,比聖駕早幾日離了京,一路微服而行走訪各處,就為探聽河南官場的虛實。
這樣的官員來奏事,旁人是不便聽的。
楚稷卻見她往外退就叫住了她:「你留著吧。」
他信得過她,覺得她不必避嫌。現下有心中煩悶,看著她才能心情好些。
顧鸞便回到他身側立著,不多時,狄光譽進了屋來,見了禮,就一五一十地稟事。
狄光譽說:「臣奉皇命沿途走訪數縣,皆未見有異。官員清廉、百姓安樂。」
「當真?」楚稷一怔,顯然不信。
顧鸞立在他身邊聽著,也不太信。
她記得上一世他頭一次南巡時是發了大脾氣的,「松鼠桂魚一事」就出在此行之中――雖說當時她並不在場,這菜也並不是河南本地的菜,卻隱約聽聞事情是出在此處的。
可面前前來復命的狄光譽瞧著也不像在說假話。這是個辦實差的人,在京中便名聲不錯。眼下他不僅絮絮地稟明瞭沿途所見,還將各縣有多少田地、果園、人戶都打聽了個清楚,密密麻麻地寫了兩本冊子一併上奏,讓人看不出錯來。
顧鸞就一壁聽他稟話,一壁沉吟思量。待得他告退出屋,恰有個當地的小吏進來稟事,顧鸞一聽,忽而想到些事情。
等那小吏也告退出去,她便上前了兩步,溫聲問他:「皇上是不是覺得萬事都太好、太周全了,反倒不像真的,又覺得那位戶部狄大人也不是在信口胡言?」
楚稷正擰眉看著那本冊子,聽言吁了口氣:「是。」
「奴婢覺得,那位大人未見得在欺君罔上。只是即便喬裝改扮,也仍讓人騙了罷了。」
楚稷一怔,扭過臉看她:「這話怎麼說?」
「皇上可注意到那位大人說話了?」顧鸞抿唇莞爾,「那位大人官話說得好,偶有幾句口音也是京城的音,該是自小就在京城長大。河南一地卻有方言,是不是本地人一聽就知曉了。」
楚稷淺滯,即刻也注意到了那日適才說話的口音腔調,確實與後頭的小吏大是不同。
顧鸞續道:「若在京中,自是天南海北什麼地方的人都有,便是聽到頂南邊的方言也不足為奇。那位大人所去的數縣卻都是小地方,外鄉人不常得見,更少見略帶京腔說官話的京城人士。假使有人存了心要瞞天過海,必定著意防備他這樣的外鄉人,做一場大戲蒙過了他便也不足為奇。他再如何喬裝改扮、如何行事小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