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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徐婉就要去金城,六子連忙請了假,送徐婉去的火車站。
徐婉上輩子從來都沒有自己坐過火車,也沒有去過金城。不過凡是都有第一次,她既然做出了選擇,就算硬著頭皮也要走下去。
眼下世道不太平,坤州火車站的站臺上人來人往,許多都是拖家帶口南下逃難的。徐婉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裡,從六子手中接過皮箱,笑著跟他揮別。
六子擔心徐婉,「姐姐,你這一去什麼時候能回來?」
徐婉也不知道,只搖了搖頭:「跟你爹孃說,讓他們一定保重身體,你也要好好的,來日有機會再見!」她現在無牽無掛,哪裡都是去處。
徐婉提著箱子一個人登上火車,沒過多久,火車長長地鳴了一聲笛。徐婉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人與景,這個有她太多回憶的城市,以及這個城市裡她不想再謀面的人,終於都要和她說再見了。
北上的火車不比南下的擁擠,但也坐了不少人。車廂裡鬧鬧哄哄的,多是些男人在高談闊論說眼下的局勢。徐婉挑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低著頭聽他們談論。
有一個穿長袍的男人說:「孟老爺子這一次可要栽跟頭了,晉軍都快打到家門口來了,別說那汾地,這金城保不保得住還說不準呢!如果不是非得去金城取一筆款子,這年頭我才不想出門呢。」
另一個戴禮帽的附和:「可不是嘛,老孟那大兒子孟欽同整天胡亂惹事,老孟這麼多年攢的那些家底遲早得給他敗光了。」他停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老孟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
穿長袍的男人搖了搖頭,感嘆道:「那個之前是還不錯,現在也不行了,現在還不如那老大呢。從國外回來後,整日花天酒地的,已然不成樣子了,淮軍的兵權交到這種敗家子手上,不過兩年的事了。」
他正說著,一個蹲在地上的男人用方言打斷他們,「管他老大還是老二,俺這些都不懂。俺只曉得這年年打仗的,和外國兵打完了,晉淮又打仗,沒得一天的安生日子過,還去不娶婆娘,生不生娃呀。」
話糙理不糙,那些體面的男人原本不想和他說話,卻也還是點了點頭。
徐婉聽著他們談話,暗暗嘆了口氣。她是知道將來的的,淮晉一役慘敗後,孟司令便將孟欽和從坤州叫了回去,幫著他治軍整兵。孟欽和雖然表面上不大願意,但還是去了金城。在之後,孟欽和從他大哥手上徹底奪回兵權,連年的混戰也終於告一段落。
徐婉倒不擔心孟欽和,也不擔心將來的局勢,她她聽馮太太說過程公館的男主人在淮軍任要職,不想再在金城撞見孟欽和。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去處了。
金城離坤州不太遠,徐婉想了會事,又看著窗外的景出了會神,不過三、四個鐘頭就到了金城。
徐婉之前和程公館的管家約好了下午去程公館。徐婉對金城不熟悉,怕誤了時間,下了火車便叫了個黃包車直接去程公館。
程公館是一幢法式風格的洋房,在金城西郊,那一片是富人區,許多這樣的洋樓。
徐婉趕到程公館時還不到五點,自報來意後,一位穿著長袍的管家讓衛戎放了她進去。
許是西洋式的傢俱裝修是時髦,程公館和之前徐婉住的那棟洋樓倒有些相像。管家領著徐婉在一樓的偏廳候著,「對了,小姐你貴姓?」
徐婉只在電話裡說是馮太太介紹來的,還沒有告訴對方姓名。馮太太是知道她名字的,若是說了真名豈不會露餡?徐婉猶豫了一下,隨口道:「我姓何,叫何婉。」徐婉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腦子裡第一反應冒出這個姓氏來。
「我姓鄒,你稱呼我老鄒或者鄒叔都行。」
徐婉連忙客客氣氣道了一聲,「鄒叔。」
鄒叔點了點頭,讓傭人給徐婉端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