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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毓從前覺得徐乘風這嘴挺討厭的,但沒對著她,倒覺得沒那麼討厭了。她有點想笑,但看強嬸子這個模樣,估計敢當場笑出來鄰裡關係怕是要鬧不愉快。於是假惺惺地勸:「小孩兒不懂事,強嬸子你可別怪罪。這不是過年了麼?家裡難得買了些肉回來。」
其實蘇毓也不是在乎那點肉。鄉下日子苦是苦了點,也沒苦到蘇毓拿肉當寶。但這不代表明擺著有人上來佔便宜,她就得吃了這個虧。
瞥一眼強嬸子手裡的碗,這一大海碗裝回去,估計半鍋都沒了。
「徐乘風,怎麼跟長輩說話呢?還不快跟嬸子道歉。」蘇毓作勢拍了拍徐乘風的腦袋,嚴肅道。
「她就是想拿油渣換咱家的肉啊!」
徐乘風小小年紀也要臉的很,被當眾訓斥,眼圈兒立即就紅了。他本就生得可愛,兩隻手剛剝了蒜,辣的很。一揉眼睛,淚珠子跟雨水一樣滾下來:「爹說做人要懂規矩。去別人家做客,不僅主人家允許就不能亂動別人家的東西。你看她都不講規矩,揭別咱們家的鍋……」
被個四五歲的孩子說沒規矩,強嬸子這張臉就徹底掛不住了:「嬸子多大的人了?難道還饞你家一塊肉?這孩子怎麼教的?說話沒輕沒重的,弄得跟人跟你家裡人似的沒吃過肉,為了點東西扣扣搜搜!也就你家裡寒酸,吃個肉關著門,旁人家裡誰不是這邊分一碗那邊分一碗?」
「那你也沒給我家分啊!」徐乘風牙尖嘴利,「我娘回來那天,你家殺豬,你也沒給我家分啊!」徐乘風這半個月被徐宴訓斥著,叫娘叫順口了,話一出就帶出來。
強嬸子瞬間噎住,老臉漲得通紅。
「對不住對不住,」蘇毓又拍了一下徐乘風的腦袋,敷衍地罵道,「晚上他爹會好好教,孩子不懂事兒。」
人家話說到這份上,大過年的孩子都給鬧哭了,強嬸子哪裡還有臉提裝一碗肉帶走?嫁進王家莊十來年,她吃東家吃西家,這還是她頭回吃了癟。瞥了一眼蘇毓,胖臉上面色十分不好看。橫肉擠在一起都看不見眼睛,怒氣上來臉頰就一顫一顫的。當下手一抄,端起那碗油渣扭頭就走。
她一步一頓的,那架勢似要將徐家的地板磚剁碎。
徐宴目睹了她背影消失在院子裡,木籬笆啪地一聲被甩上,淡淡地冒了一句:「十五過了就啟程。」
蘇毓聳了聳肩,沒有異議。她腦袋上的傷早就好了,只是怕沒好透才硬生生躺了小半個月。悶在家裡,補藥喝著,蘇毓的臉色和身體都養好了不少。低頭看了一眼掛著淚珠子格外委屈的小屁娃子,蘇毓難得笑了起來:「一會兒給你單獨做個薑汁撞奶。」
奶是羊奶,是蘇毓當初為了補身體,特地叫問村口養羊的那家買的。
這年頭喝奶的人極少,羊奶味兒腥羶,沒處理好就喝進肚子細菌多,容易引起腹瀉。換句話說,羊奶不值當幾個錢。蘇毓想要,村口那家想著不是什麼好東西,到了也是到了,不要錢送給她喝。蘇毓也不是那佔人便宜的性子,硬是塞了一些錢。村口那家人敦厚,每天都送來一大桶。
起先只有蘇毓一個人喝,徐宴和徐乘風沒喝過奶自然是下不去嘴。但有一天蘇毓煮羊奶煮多了,逼著父子倆一人一碗下去以後,就變成了一家三口一天一碗奶。
徐乘風立即就不哭了,眨巴著大眼睛問蘇毓:「娘,能多加點花生碎嗎?」
煮過的羊奶裡頭加一點花生碎是蘇毓喜歡的吃法,徐宴父子吃過一回,也喜歡這味道。蘇毓點點頭,將人趕到一邊去:「你快去把那些蒜全剝了。」
有的吃徐乘風就開心了,小手一抹,挎著笸籮高高興興去小馬紮上剝蒜了。
「你也有。」蘇毓補了一句。
一旁靜靜看著母子的徐宴一愣,輕笑了一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