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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算什麼,你瞧宴哥兒叫毓丫抱過孩子麼?碰都不讓碰一下!」婦人們越說越起勁,到後來都顧不上壓低聲音,「我看啊,頂多算借腹生子。」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哎,桂花她娘,你家桂花來年十五了吧?可有相看人家?」
「我家桂花不急的……」
……
蘇毓面無表情地聽著,翻了翻自己全是老繭和凍瘡的手,心態已經很穩了。至少比前天穩。生化系即將畢業的博士生蘇毓,一睜眼變成頭髮稀疏身材臃腫滿臉凍瘡的古代婦女,沒有哪種驚嚇比這種更驚人。
前天蘇毓沒崩潰,今天就更淡定了。
她這個年紀,在古代有丈夫有孩子是完全正常的,蘇毓一點不驚訝。至於丈夫冷漠,孩子不親,蘇毓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粗糙得不像樣的手,也在她的預料之內。畢竟若家庭和睦,原主一個女人也不至於蹉跎成這副磕磣模樣。
總的來說,人沒死,還年輕了五歲,某種程度上蘇毓算是賺了。
抬頭看了眼天,萬裡無雲,是個上山的好天氣。
蘇毓,三天以前還是生化系即將畢業的博士生。不眠不休熬了三天三夜,心臟驟停,突發性死亡。再睜眼,成了她們口中的毓丫。從前途無量的窈窕美女變成大字不識的農村醜婦人是有點心理落差,但好歹是活下來。
白撿了一條命就沒必要嫌東嫌西,蘇毓心態穩得一批。
天空中有雲,雖是晴天,卻也冷得厲害。彷彿空氣都被凍住了,呼氣成冰。蘇毓撓了撓發癢的臉頰,琢磨著去哪兒弄點藥材。
別的都無所謂,她就是沒辦法忍受自己丑。
這具身體名叫毓丫,因村裡人都不識字,蘇毓不清楚是哪個毓。她姑且當作毓秀的毓。二十三歲,是王家莊裡唯一一個少年秀才的童養媳。十歲那年被徐家夫婦十兩銀子買來,十九歲與徐家獨子徐宴圓房,正式進了徐家的門。
成婚當年,就給徐宴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取名徐乘風。
聽左鄰右舍的口氣,此子完美繼承父親優秀的基因。長得跟玉團兒似的十分漂亮,且小小年紀十分聰穎。會說話了,便由徐宴親自教養。
徐宴讀書忙時便寄放在老師家中,等閒不必毓丫管教。
至於原主毓丫,典型的老黃牛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整天只知埋頭做事。除了伺候徐宴父子倆時張個口,平常都不與人來往。要麼在地裡,要麼在地主家做些活計,掙點銀錢供徐宴教束脩和維持家中開支。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做活,省吃儉用供養別人。年紀輕輕,蹉跎得彷彿三四十的老婦人。蘇毓對毓丫的作為不做評價,畢竟毓丫自己願意。只是這種甘於奉獻的精神,她蘇毓是沒有的。
哈了一口氣,讓手暖和一點。蘇毓將小背簍繫緊,避開人群轉身離開。
這個季節,山上不一定找著藥材。蘇毓現在上山純粹碰運氣。但沒辦法,她翻遍了徐家那三間屋子,別說銀角子,一個銅板兒都沒翻到。米缸也空,就地窖裡幾袋子紅薯白菜。家徒四壁到這程度,蘇毓基本放棄去藥鋪抓藥的打算。
王家莊背靠山,南邊有好大一片山丘。往東走出村口,繞過一片旱地便能看見上山的道兒。冬日裡這條路除了獵戶樵夫,村裡人很少會走。
蘇毓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破爛的鞋子浸濕,凍得腳指頭又疼又麻。
太陽出來曬化了雪,沒覺著暖和,反而更冷了。蘇毓走了一小截兒,在走到村口的湖邊。耳朵實在是凍得疼,她沒忍住蹲下,將手搓熱了趕緊捂著耳朵。
湖水結了一層冰,冰面乾淨,伸頭能照著人影兒。蘇毓看著冰面上的人影深深嘆口氣。原主的這張臉,凍瘡長得沒一塊好皮。本就曬得黑黃,爛了臉,皴裂的口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