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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出去,你隨便坐吧!”拿了件我沒見過的外套,他邊穿邊說:
“你走的時候給我把門關上就行。”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他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我有什麼義務要告訴你?”
“是去見上次那個男人嗎?”我執著地追問。
“是又怎麼樣?”他笑笑,“我趕時間,走了。”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別去,”我說,
“不要去。”
“為什麼?”
他歪著頭看著我,好象我說了很可笑的話。
“……”我思索了一下,不知該怎麼講:
“總之我不想你去。”
“哈!”他悲哀地輕笑了一聲,垂下頭不再說話;我依舊拉著他的手臂,我們就這麼僵持著。
“啪!”一聲輕響,室內突然一片黑暗。窗外其他住戶的家依舊燈火通明,我自言自語道:
“跳閘了?”
他突然湊攏上來,我聽見他說:
“你代替他,我就不走。”
他的嘴唇冰涼,還有些微顫抖;我依稀嚐到血的味道。腦中一片清澄,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你的傷口裂開了,”待他的唇離開,我緩緩地道。
他伸出手探向我的衣領,黑暗中影影綽綽,我看到他白皙的手指。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他解著我領口的扣子,執拗地追問。
我動也不動,沉默地注視著他。半晌,我嘆了口氣:
“誰也代替不了你想要的,”我聲音苦澀,“不管是那個男人,還是我。”
他的動作僵住了,隨即就想把手抽回去。我伸出手抓住了他,右手一使勁,將他帶進懷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顫抖的聲音從我胸口傳來。
我沒說話,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真是諷刺,我和他,韓夕言,竟會有心情如此相似的時刻。
他微弱的反抗力道慢慢消失。明明隔著厚厚的外套,我卻感到胸前的衣服漸漸燙了起來;他無聲的哭泣傳入耳裡,漸漸轉為嗚咽。
“我恨她,她為什麼要生下我,卻又丟下我?”
斷斷續續的,我聽見他這麼說。他肩膀抖動得很厲害,兩隻手緊緊地圈住了我的腰。
黑暗裡,我伸出手摟住了他—— 在這個冬夜,我和他只能用彼此的體溫,來驅散心底深處的寒冷,還有那揮之不去的寂寞。
天上掉餡餅
18
韓夕言的母親愛上了有婦之夫,對方卻沒有離婚了再和她結婚的打算。本以為有了孩子,可以以此當作籌碼的她,在生下韓夕言後發現事情並沒有任何轉變。然而這是個執著得近乎偏執的女人,她毫無留戀地扔下韓夕言,去找那個男人了。
“很狗血很無聊的故事吧。” 情緒平復後的韓夕言以事不關己的口吻冷淡地說:“該說她傻呢,還是該誇讚她痴情?也許我該為她對愛追求至此的精神鼓掌。”
天下有各種各樣的母親。雖然沒人規定作母親的就一定得全心投入照顧孩子,可任性妄為、純粹只為了自己而活的母親我還真算是頭一次碰到。
被抹了一胸口的眼淚鼻涕,換回的就是韓夕言以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話語,告訴了我他的身世。
“那你怎麼過的?”
我實在無法想象,他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小時候她有時會回來,大部分時間是她請人照顧我;”他雙手枕著頭往沙發上一躺,“後來我漸漸大了,她也回來得越來越少了。大概偶爾想起我的時候,會拿些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