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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沉壁見他半天不說話,不由喚道:「六爺?」
他輕咳一聲,這才走到窗邊坐下,目光轉到那瓶紫珠上,定了定神才道:「你剛才說什麼?」
望春在門口張望,拿著抹布要進不進的,見少夫人朝她搖了搖頭,趕緊縮回去。
尹沉壁拿了乾淨的毛巾走過來。
「沒什麼,椅子是濕的你沒發覺?」
「……濕的怕什麼?」他嘴硬地說。
她拿著毛巾給他擦了擦頭髮,他瞄著她的頸脖下方,衣領處已經是整整齊齊妥妥帖帖的了。
「六爺還是先過去換下衣服吧,看你這衣服濕的。」她一邊擦一邊說。
把他推去了西次間,尹沉壁這才喚瞭望春進來,把窗下收拾了。
聞若青換了衣服過來時,尹沉壁也穿戴整齊,屋裡點了燈,望春正在給她挽頭髮。
尹沉壁從鏡子裡看著他,把魏歆和俞飛的事說了。
聞若青沒什麼異議,點了點頭道:「明兒你和外院的馮管事交代一下便是,我先打了招呼的。」
「要跟大嫂說一聲麼?」
「不用,外院的人都是馮管事在分配,大嫂不管的。」
兩人正說著,晴夏過來通知樓下廳堂的晚飯已經擺好。
飯送來已經好一會兒了,等尹沉壁醒了才重新熱過拿上來。
今天的菜式都比較清淡,一盤醋溜魚片,一盤蔥香雞柳,一盤清拌萵苣,一盤炒蘿蔔絲兒,還有一道魚頭豆腐湯,一碟芙蓉香芋捲兒。
聞若青在凝輝院已吃過晚飯,這時回了西次間,尹沉壁想了想,讓望春拿了一壺花雕過來,又讓她上去請六爺下來。
沒一會兒聞若青下來了,拿了酒在一邊自斟自飲。
輕掩的門外風闌雨長,一院秋色寒煙,夜風入了門窗,到了桌上只剩下細細一脈,升騰的熱氣被攪擾著,絲絲縷縷飄散開來。
尹沉壁吃了一碗飯,喝了半碗湯,桌上的菜還剩了一大半,她也就叫人拿了個青瓷小酒杯過來,聞若青看她一眼,給她斟了滿杯的酒。
她呡了一口,「六爺,如今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山裡寒氣更甚,老太君為何非去拂雲庵不可?若是又受了風寒可怎生是好?」
聞若青放下酒杯,輕嘆一聲,「少不得我們多去探望她老人家。」
她替他續上酒,「若只是吃齋禮佛,在家修個佛堂也可,為什麼一定要去庵裡?」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以前我爹也提過,但老太君不同意,一是覺得在家錦衣玉食的顯不出誠意,二是聞家殺戮重,祠堂裡先輩的牌位,個個都背著深重的命債和血腥,她上了年紀,心裡不太自在。當然,也還有一個原因,以後會告訴你的。」
聞家自大璟開國以來,就領兵戎馬戍邊,息壤安境,歷經三朝,聞家男兒戰死在邊疆的不計其數,每個捐軀沙場的人背後,都是數不盡的刀光血影,成千上萬的人海屍山。
最近幾十年聞家統領的二十萬燕雲軍日趨成熟,將士們都培養出了狼一般的血性和機敏,尤其是四個精騎先鋒營,士兵狠辣兇蠻,騎術精湛不在北狄騎兵之下,聞家主帥這些年又精研陣法,作戰時陣型佇列千變萬化,家族男兒的犧牲才得以漸漸減少。
尹沉壁一時也是唏噓。
「也不知有沒有罷戰息兵,沉烽靜柝的一天?」
聞若青笑她天真:「既有國,便有疆,既有疆,便免不了爭鬥,再說真到了那一天,聞家幹什麼去,二十萬燕雲軍的將士又拿什麼吃飯?」
「歸馬放牛,桑耕漁織不好麼?」
事情哪是這麼簡單的?聞若青心道,算了,一時半會兒跟她也說不清。
他拿過她的空酒杯,一面給她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