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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它們繼續放那裡吧,輕鬆些先生們。」女王親切地說, 還拉開一張空椅子,主動在賭桌前坐下,「今天晚上是個難得美好時光,我為打擾了你們的娛樂感到抱歉。要再來一局嗎?」
海盜們看看她,又看看阿比蓋爾。
和女王賭博, 多麼罕有的機會,這是可以吹上一輩子的英勇事跡!海盜天性裡的桀驁和冒險因子開始蠢蠢欲動。
「別板著臉,阿比蓋爾。」女王從桌面上拿起一副紙牌,伸手時衣袖被向上帶起,露出一截蒼白細膩的手腕,腕骨消瘦伶仃。她沒有回頭,卻好似猜到了此刻阿比蓋爾是什麼神色,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難得美好的夜晚,不是嗎?」
「好吧……」
阿比蓋爾無可奈何地答應,就要走過來在女王身邊坐下。
「陛下,」大副簡直要為自己的勇敢鼓掌,他硬生生頂著阿比蓋爾飛過來的眼刀開口了,「有頭兒在,我們不敢賭啊。」
女王轉頭,看了阿比蓋爾那張臉一會兒,贊同地點了點頭:「有道理。」
阿比蓋爾頓時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大副和其他人異口同聲地道:「您能讓她先出去等一會嗎?」
砰。
阿比蓋爾站在地下賭場的長廊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群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混帳傢伙當著自己的面把門關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拔出馬什託刀進去收拾一通這些混蛋,還是該相信阿黛爾心裡有數。
對著門愣了一會,阿比蓋爾又好氣又好笑地罵了句「小兔崽子」,無奈地靠在走廊上,甩著刀花開始等待。
…………………………
房間的燈火忽明忽暗,海盜們沒有像阿比蓋爾想的那樣,得意忘形地忘了分寸。恰恰相反,他們前所未有地嚴肅,在桌子邊坐得端端正正,在燭火下,他們從面對阿比蓋爾時又慫又賤的家養獵狗,搖身一變,成了一群排外的野狼。
目光森然,帶著審視。
「阿比蓋爾有一批好船員。」
女王沒有驚訝,她平靜地洗牌。
紙牌最初原本是貴族們的宮廷遊戲。印刷術尚未普及的時候,宮廷工匠需要手工繪製供貴人們玩耍紙牌,並用金粉和寶石加以裝飾。昂貴的甚至有用象牙來雕刻。但是等到十五世紀起,鉛活字版機械印刷機被發明出來後,這種宮廷遊戲便迅速地平民化了。
眼下女王拿在手中的便是一副帶有沿海特色「平民紙牌」,紙牌背面共有航船、鯊魚、水手和燈塔四種花色。
大副剪了一下蠟燭的燭芯,火光一跳,先是暗淡一下,隨後變得比先前更加明亮。
「沒辦法,」大副說,他從腰間抽出匕首,□□,匕首的寒光在燭火下一閃。他將匕首插進桌面,抬起眼,「我們老大其實就是個蠢貨啊。」
想要指望一群無法無天的海盜對帝國女王有多少敬意,無異於痴人說夢。
大副也好,其他海盜也好,這幾次參與戰鬥,比王室開出的條件更重要的是阿比蓋爾的意志。玫瑰海峽「無冕之王」的真正含義其實是,在鐵十字海盜團中,阿比蓋爾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船員們追隨她就像追隨自己的君主。
「我們這些人,很多一開始扔到別的海盜團,他們看都不會看。是老大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把我們撿回去的。沒有老大就沒有今天的鐵十字海盜團,所以老大想要幹什麼我們都跟著她。」大副注視著桌面上的匕首,「我說這些只是想請您明白,她雖然沒有家族,沒有商隊,但也不是孤身一人。」
「你們在擔心我將她作為棋子,是嗎?」
女王輕柔地問,與她的語氣截然相反的是她銳利得彷彿能夠看透一切的目光。
在那樣的目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