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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房間一角的凱麗夫人擰著眉頭,不善地看著這位將千島灣那種罪惡滋生之地,當成浪漫風景向女王描繪,甚至還想帶女王去的神經病。
神經病還在繼續向女王描繪千島灣的美景,從籠罩在海面會在夜晚滲透微光的薄霧到激浪在一片礁石林裡破碎成雨,從一處有著四塊奇異風動石的小島到脊背泛紅的寬骨魚……令商人們聞之色變的「法外之地」成了他口中的盛景。
「您來做什麼?」
女王隨意地問。
她對飛魚也好,蝠翼魚也好,都沒什麼興趣。她更希望能夠在千島灣建立錨索地,成為一個海軍據點,從千島灣南部到北部,再到玫瑰海峽,形成一個互相支援的大三角。
阿瑟親王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彷彿沒有感覺到凱麗夫人越發濃重的不善。
「啊……」他慢吞吞地說,「我是想來問您,我是否能有這個榮幸,在後天的舞會上與您跳第一支舞?阿黛爾陛下。」
阿瑟親王末尾的語速又輕又快,蒼白的臉頰上甚至泛起靦腆的殷紅,就像一位面對心上人手足無措的年輕人。但他那雙湛藍的眼睛正緊緊地注視著女王,裡面落著睫毛投下的陰影,一若千島灣瑰麗迷離卻也危機四伏的海。
第56章 瘋子共舞
直到這個時候, 女王的目光才從刻畫滿各種標記的地圖上移開,移到阿瑟親王的臉上。她依舊單手撐在桌面,長發隨著她側頭的動作從左肩上一下子垂落, 面孔被襯得越發精緻美麗。
年輕的流亡親王帶著笑意,紳士般俯身, 靠近女王的耳邊, 低聲說了句什麼。
女王聽了, 笑了笑,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她起身, 耳際上水滴狀的藍寶石耳墜擦過尚俯身的阿瑟親王唇邊。這位神態靦腆的親王殿下順勢銜住了那顆鑲嵌在白銀提花中的寶石。
感受到耳上傳來的輕微拉力,女王微微側首,自濃密的睫毛下, 睨眼責備地看著阿瑟親王。
他們的臉頰幾乎相貼,近到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好吧,如果您堅持的話。」
阿黛爾輕輕地挑了下眉,意有所指地說,然後偏了偏頭。
阿瑟親王順從地鬆開,耳墜的輪廓在他唇上留下淺淺的痕跡。他面龐半籠在陰影半籠在光裡,舌尖和牙齒舔舐著那一點殘留金屬冰冷的淺痕。他的唇很薄,像一片玫瑰花瓣,此時和吸食過鮮血的吸血鬼一般詭艷。
「我很高興,」他輕緩溫柔地說,「您願意給予我這個榮幸。」
女王看了他一會, 沒去計較他剛才那小小的「失禮」。
相對的,在阿瑟親王被凱麗夫人送出女王房間的時候,得到了凱麗夫人比以往更加兇狠冰冷的目光。儘管如此,一直到阿比蓋爾在迴廊上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 阿瑟親王的唇角都還帶著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
在宮廷中,阿比蓋爾也算得上一位不一般的新貴了。
她是唯一一位在宮廷裡堂皇穿著長褲,還懸掛佩刀和槍的女人,哪怕改穿帶黃金徽章的海軍外套,依舊帶著一身揮之不去的匪氣。男人和女人的界線在她身上被模糊掉了,侍女們中有對她厭惡至極的,也有悄悄迷戀她的人。
比起阿瑟親王,羅蘭帝國的官員們恐怕更希望這位像女巫一樣穿褲子的女人,儘早從羅蘭的宮廷中消失。
——確實有不少人做過嘗試了。
如果阿比蓋爾的警惕性和實力不夠強,此時她恐怕已經被毒死或者刺殺了。這些事情,不論是阿比蓋爾還是女王都沒有將它們拿到明面來做文章。正如女王加冕後,一直到今天還時時刻刻面對無數潛在的暗殺一樣,想要在一個延續上千年男性充當主宰的世界裡,劈出女性的道路,絕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