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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驕傲,刻在她骨髓之中幾乎可以用「傲慢」來形容的驕傲。
難道阿黛爾就沒有思考過,自己為何會復生嗎?不,出於王者的多疑,她不僅思考過自己復生的原因,還懷疑這是否會是一個陰謀——諸神、惡魔或者命運的陰謀。如果這是陰謀,那對方目的是什麼?想讓她屈服命運?想要她明白自己的渺小和無能為力?想讓她將要把帝國帶出困境時再讓她死去?……可那又怎麼樣?
難道她會因此感到畏懼?難道她會因此躊躇不前?
不論再來多少次,不論命運將會給予她何等作弄,只要她一息尚存,她永遠會走在她選定的道路上。「驕傲」是從她母親手中接過的種子,在她的靈魂深處生根發芽,就算這是神魔的玩笑,她亦無畏無懼。
阿黛爾並不在意阿瑟親王這個瘋子發現端疑。
「在您看來,」阿瑟親王語調因為情緒激動而略顯急促,「這就和您遇到的任何事情沒有什麼差別,就算為人所知,也不過是一件需要解決的事情罷了。」
阿黛爾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如果阿瑟親王想要以此來做任何可能妨礙她的事,她就解決他。反之,若這個小秘密,能夠令驅使阿瑟親王做到一些她希望的事,她便可一笑置之——和所有她遇到的事情沒有什麼兩樣。
「有多少國王宣稱自己是神派到人間的統治者?有多少聖父宣稱自己曾經被天使邀請一起斬殺惡魔?」阿黛爾不緊不慢地說,「擔憂某件事會被人發現,原因只有一個——因為無法掌控它,因為畏懼它。」
「您是何等驕傲啊,何等傲慢啊。」
阿瑟親王輕聲說。
阿瑟親王站起身,閉上眼,想像自己死去,又想像自己復生。
死亡與生命永遠是人類最永恆的最敬畏的主題。
有那麼多的教徒,他們在大病一場之後,就皈依了神成為神的堅定簇擁者。而女王呢?她似乎曾與帝國一起死去,又得以重歸,在生死之中跨越,凡人得此際遇,要麼成為最虔誠的信徒,要麼成為最邪惡的異端。
死亡動搖不了她,奇蹟引誘不了她。
諸神與魔鬼,她一個都沒有選擇。
意識深處戴著王冠的女王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他,微微點頭,然後握著自己的權杖轉身朝著黑暗更深處頭也不回地走去,玫瑰花瓣與血從她旋轉的裙擺中飛出,群鴉與白鴿同時振翅,她破開永夜又歸於黑暗。
——夜鶯夜鶯,夜鶯的宿命是什麼?他的宿命又是什麼?
無與倫比的,目眩神迷的……
阿瑟親王猛地睜開眼,左手按在女王座椅的扶手上,右手帶著點急促地觸碰女王。女王皺起眉,他的指腹壓過她微微蹙起的長眉,壓過她的眉弓顴骨,好像想這樣透過她的靈與肉觸碰到更深處既灼熱又冷酷的東西。
「您的美會征服這個世紀、下個世紀、下下個世紀……就算我與您都在時光裡灰飛煙滅,歲月依舊要向您俯首稱臣!」狂熱抓住了阿瑟親王。
基於魯特王室遺傳的神經質衝出了用來偽裝的優雅。
就像他因為想看混亂,就把自己的宮殿營造成罪惡迷窟,現在阿瑟親王找到了新的能夠征服現在未來的美,於是便像個不顧一切的孩子一樣,眼裡只剩下了能夠吸引他注意的事物。
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是,這一次,吸引阿瑟親王注意的東西讓他不知該如何對待。
「您做了什麼?」他逼問,「為何您讓我不寒而慄?又讓我血液沸騰?」
阿瑟親王的語氣變得格外不對勁,臉頰上也開始透出病態的殷紅。
若旁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只當是一個因為戀慕發瘋的年輕人正在哀求他鐵石心腸的心上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