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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暖站在視窗,望著外面出神。
窗外一派末世景象,陽光下的樓群一片死寂。
「他爸爸醒了。」陸行遲過來了,站在貝暖身後。
他低頭看了一眼貝暖,「怎麼了?」
貝暖小聲說:「陸行遲,我真的覺得我不是什麼好人。」
陸行遲認真地看著她的臉,「怎麼這麼說?」
「如果我是他們的爸爸媽媽,喪屍爆發時家裡有兩個孩子,不知道死活,說不定在忍飢挨餓等我回去,我拼了命也要想辦法活下去。」
貝暖停了幾秒鐘,才繼續說:「在我看來,那間房間裡,水確實沒有,沒什麼辦法,但是……其實是有可以吃的東西的。」
她仰著頭看著他,表情糾結。
陸行遲聽懂了她在說什麼,那間房間裡有兩個已經死掉的人。
陸行遲柔聲說:「不用想那麼多,水比食物重要,沒有水,吃什麼都沒用。」
「可是我忍不住去想,如果房間裡有水,只缺食物,是我的話,我能幹出什麼來。」
陸行遲有點心疼,伸手把她抱住。
難得的是,貝暖居然沒躲,安分地乖乖趴在他胸前。
陸行遲順了順她的頭髮,說:「你知道為什麼饑荒的時候,就算到處都是死人,也會嚴懲人吃人麼?」
陸行遲的聲音客觀,卻很溫柔。
「因為那是一道底線。一旦打破了這道底線,發生的事情就會更可怕。」
「如果死人可以吃,奄奄一息快死的人能吃麼?沒有奄奄一息,但是一看就不可能生存下去的孩子可以吃嗎?」
「那做了壞事該死的人可以吃麼?然後更進一步,沒有任何理由,單純打不過你的人可以吃麼?」
「對一個講求實際的人,不吃人肉的底線看上去沒那麼絕對,但是人之所以要定一道底線,是因為無論底線定在哪裡,一定要有,死守它,才能不讓自己一步步滑落。」
他說了一大套,貝暖悶在他胸前甕聲甕氣地總結:「所以我就是個壞人對不對?」
「你不是。」
陸行遲好聽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不用再胡思亂想了。有我呢。」
陸行遲低下頭,看進她的眼睛裡,語氣堅定認真。
「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你陷入需要糾結這種問題的困境裡。」
貝暖仰頭看著他,心中無比感動。
陸行遲頓一頓,接著認真地問:「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想不想做我女朋友?」
貝暖:「……」
方宸的爸爸和那個年輕人都沒有大礙,就是虛弱而已。
年輕人叫小季,是方宸爸爸的同事,恢復得比方宸爸爸還快一點。
江斐幫他們煨了稀粥,又炒了幾個菜。
杜若把飯桌搬進來,擺在臥室的床邊,大家團團坐了一圈,和躺在床上的人一起吃飯。
貝暖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坐在一個家一樣的地方,圍成一桌吃飯了。
小時候都是和爸爸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把學校裡好玩的事全說給爸爸聽。
後來沒有爸爸了,就是貝暖一個人。
每次吃飯,都是把吃的東西搬到電腦前,對著螢幕,三心二意地吃完了事。
今天的飯桌旁卻坐著滿滿一圈人。
桌子太小,人太多。
貝暖的胳膊懟進左邊的陸行遲懷裡。
陸行遲索性側過身,任憑她擋在身前,筷子交到左手,把自己活生生拗成左撇子。
右邊是杜若,他是個天然的左撇子,筷子和貝暖的筷子不停地打架,兩個人又總是去夾一樣的東西,吃個飯像在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