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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放心。」溫延清抬手一半的手,微微頓了下,停在半空幾瞬,才又落回身側。
他繞過容珺,站到雲嬈身邊。
容珺一顆心頓時高高提起,安靜地看著她。
又到了他該面對的時候。
比他第一次提刀上戰場,還要令人緊張與害怕。
男人的身體與手臂因為極力剋制情緒,微微發顫。
鮮紅色的血早在他左肩蔓延開來,精白錦袍被浸染成一片暗紅。
雲嬈看著他的左肩,沉默了一下,垂著眼皮,低聲說:「你跟進我去。」
「知知你瘋了嗎?你忘記他之前是怎麼……」饒是溫延清再氣憤也記得壓低音量,他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你忘了他之前是對你的嗎?」
雲嬈抬頭,朝溫延清溫柔的笑了笑:「二哥哥,我沒忘,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我不能明明看見我的恩人受了傷,卻故意視而不見。」
溫延清神色緩和了些,眼底浮現無奈笑意:「知知的善良不必用在這種人身上。」
雲嬈微微的嘟起嘴,故意垂眸掃了眼溫延清左手。
她聲音清甜,帶著柔軟:「二哥哥先進去吧。」
溫延清愣了下,匆匆將左手往後一藏,抬起右手,寵溺而又無奈的颳了下她的鼻尖,懶散低沉的嗓音裡全是笑:「小丫頭,原來早就看到了。」
雲嬈嘿嘿的笑了笑。
半晌,她斂起笑意:「我知道二哥哥這是在為我出氣,但無需如此。」
她想好好活下去,也想容珺好好活著。
他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他還曾經是她的恩人,曾經被她視為神佛。
前世他一直都在想辦法保護她,所以一回京就想將她送走,是她無論如何都要留在他身邊。
他也不知道她是岑家真正的女兒,她身世的錯,可以怪很多人,但不該怪到他身上。
她只是不想再回去過那種被囚-禁,被處處限制的生活。
容珺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讓她逃開淪為瘦馬的命運。
被他帶回國公府之後,在兩人沒有犯下大錯,在她沒有成為他的通房之前,她甚至可說沒有受過什麼委屈,還被他慣得有些小小嬌縱。
若有錯,那些錯,也足已和當年的救命之恩相抵。
所以不論是誰,都不應該打著為她好、為她出氣的名義傷害他。
溫延清唇邊噙著散漫的笑意,心底卻有些不是滋味。
當年知知是在他手中弄丟的,他很小就發過誓,這一輩子若是找不回知知,他就不成親。
若是找回了知知,她已經嫁人,只要她的夫君待她好,那麼他就當她的二哥哥。
若是還沒嫁人,那麼他就娶她。
父親曾問過他,為何遲遲不肯成親,他把這些想法告訴父親,父親只覺得他瘋了。後來,父親想方設法地勸他放下過去,甚至想要幫他議親。
他不肯,只能用激烈的手段來逃避,將自己搞得聲名狼藉,讓這京城中好人家的正經閨秀,再不敢嫁他。
溫延清有時也覺得,自己瘋了,竟然為了幼時的一個約定,為了幼時他無能為力的一件事就如此執著。
但沒辦法,在九歲那年,打從知知在他眼前被擄走之後,他就一直反覆夢見當時的情景。
他忘不了三歲的知知淚流滿面的對他哭喊:「二哥哥救我,二哥哥、二哥哥、二哥哥……」
小知知的聲音充滿無助,看著他的眼神卻充滿了信任。
她哭得悽慘,淚眼婆娑,卻始終相信她的二哥哥一定能救她。
她伸手想要抱自己,他也伸手,瘋狂的想要將她搶回來,卻什麼都沒能抓到。